“我倒不这样想,天底下还有比郁都更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灯下黑的道理你还能不知道?”
虚影在半空腾转身体,雾气中庞大的狰狞兽影接连出现,又被雾气迅速冲盖。虚幻结合看不真切。
“再怎么灯下黑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出世,还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小家伙,破魔一族脑子不够用一次就够了,还真能再摔倒第二次?”打更人按下身后木棒,雾气中传来凄厉惨叫声。
“啊!镜明堂!你个混账!”虚影发出怒吼,随即身形完全消失,刚才打更人的动作让他受伤不轻。
怒吼声不知何处传来“不要以为你可以控制住我!等我冲破这牢笼第一个便要吃了你!”
“你也不要忘了,小命现在在我手里,更加别想蛊惑我。”镜明堂撩开衣袍,只见身上挂满瓶瓶罐罐。“冲破牢笼?期限一到咱俩谁杀谁还不一定,你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你。”
“哼!”虚影冷哼出声,周围空间震荡,杀意肆意。
“这就忍不住了?成大事者第一点就是能忍,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镜明堂低头在瓶罐当中寻找,手指挨个点过最后停留在白玉瓷瓶。
“该死的郁都!该死的两庭!”虚影只能无奈发出低吼,周围房屋颤抖不已,是有什么巨物东西在撞击。
“给我老实点。”镜明堂拔开木塞,粉色雾气冲出瓷瓶,直接消失在他的头顶。“今天晚上没有你什么事了,给我老实呆着吧。”
“哦!该死……”虚影说话带着倦意,话都没有说完彻底消失不见。
“破魔……”镜明堂转身一瞬间想起来那小跑张南,自嘲一笑。“就是他又能怎么样,戴罪之身哪有面目去见他们的后人。”
“天干地燥,注意烛火呦。”转身敲击**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张南对刚才自己可能发生的危险毫无察觉,还在闷头顺着街巷跑。深夜不找客栈住反而在大街上乱跑,外人看怎么看怎么可疑。真是原因嘛,其实是他身上没有什么钱,住不起客栈。
从东渡海到郁都这段路,比他想的还要长。花钱比他想的还要潇洒,没有节制……
常似秋虽然看起来冷冰冰但是对张南是真的不错,直接甩给他满袋的钱财,临走还不忘让丫鬟捎来岁币。
结果是这家伙平时跟着霍思邈养成花钱大手大脚习惯,见到什么就买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
最后结果就是到行程中间这笔钱就花的差不多了,无奈只能靠着你自己两条腿走到郁都。
枉费了常似秋的一番好心,如果让她知道了……张南绝对会没命的。
所以陈清源在昨天看见他的时候那可怜样不是没有原因,身上实在是没有钱啊!本来想着到了两庭见到琼姬以他的财力自己也不至于露宿街头,心里小算盘打的是噼里啪啦,想的是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住?我们这里不管的。”梁诚易很吃惊看着张南,疑惑不解道。“你身上没有钱了吗?在郁都住客栈很贵的,少爷吩咐过只是帮你进两庭其他事概不负责。”
当然张南毫不留情问候琼姬,眼前这位财神爷他是不敢骂的。
最后还是守在庭门的茶昱给他指了条明路,见他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的样子于心不忍。
蹲下来伸出长爪搭在他肩膀上,感同身受道。“兄弟你去蚤重街借宿吧,那里人不少,头回到郁都的人都要在那呆段时间的。”
张南愣愣看着这个好兄弟,隐隐记得自己怎么瞅见在莫融打上门的时候,这个本该拦住对方的门神非但不阻拦,反而在旁边跳舞鼓劲来着啊?
他说话可不可信啊?
“蚤重街,蚤重街,蚤重街。”张南嘴里念叨街名,幸好两庭那边还不是毫无人性,给了他一份图纸让他不至于像没头苍蝇乱跑。“茶昱你可别骗我哦……”
再抬头周围已经看不见成片的楼宇,不远地方房屋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偶有参天巨树挡住去路。“见树就转不要停留!”
茶昱说话时候表情异常严肃,警告张南。“郁都所有东西都是有主的,那些精媚活物是修士专门养在自己领地的标志。”
“占山圈地能者上老者下,弱肉强食。不要想着在树下歇脚,不然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我不能在这这对付一宿?”张南想不明白这事,自己为什么要舍近取远跑什么蚤重街。
“庭门经常被砸,你想被人在熟睡时候杀死?而且你这一身明显的两庭打扮,给人送菜吗?”茶昱回答倒也诚恳。
“我走先!”张南听完脖子凉飕飕,赶紧打招呼走人。
“就是这里了!”张南跳开图纸上标记的最后巨树,单脚脚踩在土堆之上,视线所及高坡下数栋矮小房屋聚集的市坊鳞次节比。
“这地方有什么稀奇的?让我到这里来?”张南放眼望去,没觉得这片跟刚才经过的街巷有什么区别。“瞧着很平常嘛”
“这地方可是特别有意思。”脚下突然有人接住话茬。
“什么人!”张南伸手向后摸去,出声呵斥道。
“兄弟别紧张,看把你吓得。”说话人刚忙出声解释,言语甚是亲密。“兄弟先把脚挪一下好吗?你踩到我脑袋了。”
张南闻声向下看去,急忙脚步向后挪动。“还真踩到人了……”接着土壤高低起伏松动,沙土撒撒落下。
“再起开点,别吓到你………”
修士最狼狈的模样是什么样子?是被仇家满世界追杀的像狗一样逃命?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还是练功走火入魔百窍皆堵?亦或者是原本**添香烛火摇曳关键时刻发现自己……咳咳。
放下别的暂且不提,张南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最狼狈狼狈的时候,再没有比现在更让自己感觉丢脸了。
就是以前跟着霍思邈东奔西逃也没有让自己睡大街啊!霍思邈总有法子让他们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还不会饿肚子。
“兄弟想什么呐?困了?”坐在旁边的“土人”正在抖衣衫上沙土,说话间泥沙俱下。俩人并排依靠墙壁边缘,头顶是微弱的火光照亮他们身下小范围的地方。
“嗯,有点。”张南不是很愿意说话,双手抱膝显得无精打采。
“兄弟是刚来郁都吧,看你这身打扮是进的哪家宗门?怎么这衣物样式没有见过啊?”
“土人”明显是没有看出来张南不想聊天,自来熟的滔滔不绝。“有什么不懂得问我,郁都我门清!”
“不愿意透漏消息?出门都是乡愁客,离家赴宗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子。别这么拘谨,凡是外乡人到咱们郁都的都要来这蚤重街住一段。没法子啊!这地方太金贵!”
在这不管是啥都他娘是有主的,就是路边你看见个耗子那也不知道是吃哪家宗门大户米的耗子。”
“土人”说话间将身上最后一点沙土抖落干净,甩甩衣袖。
“跑马圈地这种事凡人是最爱干的,身上有点银子家里米缸满溢,这人就是腰板硬实有底气。咱们修士跟那些凡人在这一点上还是不相上下的,能在天上飞能移山填海,挥手间屠灭城池,就超脱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