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咿咿呀呀”四蹄荡起尘土，闷头用力向前，可是后面张南在那吊着只能原地踏步。
“干嘛？”霍思邈在毛驴这般闹腾的情况下居然都没有摔下，倒仰着脖子勉强能看到张南。
“我不要走了！你给我把绳子解开！”张南脾气上来，说话就要解开腰间绳子。
“那你解吧，死了别怪我。”霍思邈点点头，腰腿扭动身子，保持原来姿势躺倒。“给你的药力太盛，要不发泄出来你等着爆体而亡吧。”
张南看到霍思邈这个满不在乎的德行更是心中火气猛涨！咬紧牙关拉扯绳索，他这把能拉住毛驴不走的力气居然撕扯不开这绳索。
“还能行不能行？”霍思邈倒也不急，右手轻轻拍打毛驴，安抚住性子不再乱动。
“怎么什么事都跟我作对！”张南见撕扯不开，开始撒泼打滚。“霍老鬼！你放我走！我不要再走了！”
“小疯子，我放了你你又能去哪？别再耍性子，你看这毛驴顺着他的毛发缕现在多乖，你还不如一头动物听话？”霍思邈手掌顺着纹路缓缓摩擦毛驴毛发，宽大的衣袍摆动掉落粉末。
“滚！你拿动物跟我比！”张南挺起半个身子，瞅见霍思邈贱兮兮的表情再次躺下撒泼打滚。
“你现在这样可真不如它，毛驴好端端的驮着我走路，你在后面拽绳子让它不能走。”霍思邈双臂伸展，将脑袋再次倒垂“按道理你该给它道歉。”
“爹！你看看啊！这就是你生死交付的好兄弟！他虐待我！”张南为完全不理会霍思邈，依旧顾我叫嚷，宽大衣袖夸张摆浮。“这就是他报答咱们的方式！这就是他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爹啊！你快过来看看！”
张南眼前突然出现双漆黑的长靴，紧接着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霍思邈突然出现在张南身前，向上提拉拧着他的耳朵，到底是没舍得踩他脸。
“你说谁？什么救命恩人？”霍思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没有任何笑声只有笑意。
“你放手！听见没有放手！”张南拽住霍思邈手臂，脚尖点地努力让自己不那么难受。“死老鬼！你有本事就知道欺负小孩子！你解开我，咱俩手底下见真章。”
“还手底下见真章！见真章！”霍思邈抬腿便踹，丝毫不带偏颇心，是哞足脚力在踢。
“哎呦！你还真踢啊！”张南没想到霍思邈说踢就踢，不甘示弱回击。
霍思邈哪能让他这个小孩欺负了，扒住张南头颅让他小短腿在半空乱踢。“对，踢的好！行走江湖就是不能吃亏!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只要不被打死也要啃下来他几口肉！”
“我现在就要啃你的肉！”张南露出雪白的小尖牙，双手在霍思邈手臂来回乱抓。
“小鬼，以后千万别忘了我刚才给你说的这句话，以后你就知道它有多重要了。”
霍思邈无声笑笑，很寂寥看向远处。
“我记你……”张南动手不成改成嘴攻，家乡骂人的词句啪啪砸向霍思邈面庞。
“你……”霍思邈刚想说什么，突然扭过头看向天际。“有人在斗法！快！”
张南勉强透过压住他脑袋手掌看向天际，烈风吹过荡起青衫。突然眼睛一阵火辣，白芒遮蔽视线。
“闭眼！”霍思邈呵斥出声，手臂捂住张南双眼。可惜已经迟了，血泪顺着张南脸颊淌下。
剑光炸裂天幕！云垂瀑布！
“现在想想霍老鬼当时头上青丝还没有现在这般多。”张南手指指肚按压眼皮，当时自己眼皮被剑气所伤，要不是霍思邈压住他的眼皮挡住大半剑芒。
现在怕是瞎了也说不定。“不过接下来那几天自己过得是相当滋润啊！霍老鬼牵驴开道。”
“想什么呐？笑的这般。”陈清源已经御剑归来，随手将剑闸搁置在脚边，捋顺发丝好奇询问。
这个动作让张南看在眼里，跟当时霍思邈捋顺毛驴动作发生重叠。想到当时还有一句“小疯子这女人脾气就跟毛驴也是一样的，你一定要顺着她说。”
所以张南果断决定要好好听话，毫不示弱回击道，不然枉费霍思邈教导。“这里还站着第二个人吗？”陈清源说话同时还装模做样左右回首，分明是在讥讽。
“我忍！”张南原本胸膛都要挺起来，临到发火，眼角瞅见庭门出正在消散的天地法相气势颓委下来。
“真听话！”陈清源整理好发丝重新戴上头盔，很欣慰点点头。“这一剑没有白教你，虽然剑道不是我的专长但是也够你参悟好久。”
张南呆立当场，心湖泛起层层波澜。想到其中关键处“这女人是用刀的！怎么会打的开我剑闸！”
“好了，你真是我的吉祥物。”陈清源笑眯眯背手走到张南眼前，踮起脚尖肯定说道。“碰见你就找到玉皇楼，现在还把在两庭的债务结算清，放心，以后姐会照着你的。”
“谁跟你说结算清楚了？这破洞都要算到你头上！”在场总是有破坏气氛的人，梁诚易说话声透过洞口清晰传递给陈清源。
“哎哟！谁给我传音？寺庭！我马上过去！”陈清源就好像猫被踩到尾巴，浑身打机灵飞快腾空逃跑。还不忘给张南留话。“明天我自会来找你，记住不要跑太远啊吉祥物。”
“谁是你的吉祥物啊！”张南反应过来时候已经看不见陈清源的踪影，气不过的他捡起来脚下碎瓦用力扔出去。
此刻莫融被两名全身笼罩在黑袍的戟邢人叉在地上，浑身浴血，自眉心到喉咙一道血痕。陈清源那一剑不止搅碎雷霆云卷，更是将他的体魄元婴一并斩断。
“两庭……”莫融眼皮被血水浸湿，依稀看见有道人影在残阳中投掷什么。
正是暮沉雾浓，高高低低交错的房檐皆被雾气遮掩住真身，潜藏在夜色当中。偶有灯火穿透雾漳也只是零星半点，隐隐为深夜打更人指引方向。
“天干地燥，注意烛火。”雾气中走出身披灰衣的打更人，敲击**吆喝出声。“神鬼莫测，万般无忌”
每敲打一下背后便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声响紧跟在打更人身后，可是许久也不见有活物从雾气走出来，嘻索声反而跟着打更人步伐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消失。
“真他娘的邪乎……”张南蹲在拐巷路边的角落，看到这一幕额头冒出冷汗。
仿佛是错觉，他总觉得刚才打更人经过他的时候瞟了他一眼，那双完全没有生气的眼眸，张南断定绝对不是活人！
“没想到我到郁都会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张南抬手擦下额头汗水，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很安全，起身向着打更人来时方向走去。
待张南小跑消失，原本已经走远的打更人再次出现，宽大的灰袍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这个小家伙身上有破魔封印的味道，不应该啊……”
“要追上他吗？”虚空中浮现出一道幻影，身躯遮蔽整条街巷。
“等等再说吧，破魔一族当初被杀得几近灭种，绕行活下来的也都避世藏匿。真要有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来，或许是这孩子够福缘习得些法术，算不上纯种的破魔血脉。”
打更人摇摇头，劝解身后虚影不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