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提醒我,又似乎是在陈述事实,管童道:“一年之期,快到了。”
我默默算了算,从我接手大元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九个多月快十个月了。
我正在默默算日子时,管童又道:“而且,再在这里占着位置,嫂子也不好安排。”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管童。
管童对上我的视线,诧异的道:“飞哥没察觉?”
“察觉什么?”
小柔在旁边提醒我似的发出了些声音:“咳咳。”
我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管童笑道:“公司处于忙碌中时,飞哥需要帮助,嫂子就来了。自从赌城内乱过去后,公司各个部门正儿八经的负责人都到了,而且局面也趋于稳定,嫂子无名无分,自然不好继续指手画脚。除了挂盘当天,嫂子再没来过公司。”
稍顿,管童笑道:“这些,飞哥没发现?”
呃……
该怎么说呢。
我在中元大厦办公,也住在中元大厦,小雪跟我一样,同住在中元大厦。我每天出门的时候小雪在家,每天回家的时候小雪还是在家,天天看见她,我还以为她也挺忙的,现在听了管童这番话我才意识到,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压根就没出门。
尴尬的咳了一声,我道:“那个,一哥,这跟你辞行又有什么关系?”
管童道:“有可为有可不为,嫂子这么有条理知分明,实在让我自惭形秽。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就是嫂子上位,我让贤的最佳时机,所以,飞哥,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
我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说道:“就不能不走?”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管童道:“飞哥有飞哥的追求,我也有我的人生。”
见管童把这话都搬了出来,我就是有一肚子挽留的话想说,也不好意思说了。
“既然这样,那我让小雪跟你做好交接。”
管童点头:“如此最好。”
我叹了口气,不免伤感的道:“一哥,保重。”
管童再次点点头:“飞哥保重才是。”
说完,管童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我方才收回目光。
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眺望远方,不免伤感。
大元内部,要说选一个对我帮助最大的人,管童不做第二人想。
投资,理财,把持财政,让我始终不会为怎么花钱怎么省钱怎么处理钱而发愁。
最主要的是,处理这么多的钱财,管童从不会克扣一分,从不会藏私,从不会贪拿好处。做人,他做的一丝不苟,做事,他做的有板有眼。
当然,并不是说这人是个完人,人无完人,他当然也有缺点,刻板,教条,不动变通。因为他的这些毛病,在大元内部,他可不少受人诟病,尤其在高层里面,跟他走得近处得来的,没几个。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管好了我的钱袋子,让我从来不会因为管钱的事情发愁,更不会有堤防他携款跑路的心思。
可惜,这样一个人,终究不能彻底为我所用。
但也并不是很可惜,如他所言,我有我的追求,他有他的人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管童请辞的事情,大元内部完全能消化,对于管童即将离开的这一现实,没人接受不了,身在这个江湖,死别都是经常要经历的事情,只是生离而已,还不至于多难受。
真有关系好的,留个电话常联系也就是了,况且……跟管童关系好的人并没几个。
管童请辞,小雪上位,除了要接管天元之外,开元,继元,地元,也都归小雪管理,我则统管东西南北四元。
大元的事情,今后的发展,包括我私人方面的事情,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南洋商会的事情。
这两天,南洋商会的各家分别到来,以此次赌城的收获为主的南洋会议,也即将开始。
九澳度假酒店,赌城之乱前,我在这里聚集南洋九家,敲定了南洋此次在乱局之中的方针。现在赌城之乱结束,南洋各家再次聚首,还是住在了这家酒店,不过会议并没在这里进行,会议进行的地点改为了金沙大厦。
“到现在我都有点恍惚,想不到我们南洋商会在这次赌城之乱后竟然成了最大的赢家。”
远程保险的周安参观过金沙大厦之后感慨的说着,同时还冲我笑道:“小飞,你现在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了,现在整个亚洲道上,都叫你南洋赌王。”
我怔了一下,‘南洋赌王’这称呼我也听说了。
昔日何老爷子一人独占三张赌城的牌照,称亚洲赌王,我现在算是赌场开遍亚洲,生意遍布南洋,控制两张赌城牌照,称南洋赌王倒也合适。
不过这都是虚的,包括我在内,在场的人没人会在乎这些虚名,我们在乎的只有手中抓着的利益!
“周老哥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开会吧,想来大家伙现在都已经等不及了吧?”
跟周安玩笑一句后,我引着南洋商会一众去了金沙大厦的顶楼,大型会议室。
纷纷落座后,邵敏道:“赌城乱局之前,小飞保证我们能有所得,当时我就知道这一仗小飞必定很有把握,不过,就是老夫也没料到,小飞竟然能在这次赌城乱局里拔得头筹,成为最大的获利方,一人独占两张赌城牌照。”
我面上笑了笑,眼睛却微微眯起。
谢明钰笑道:“就凭这次的事,杨会长在我们南洋商会的历代会长当中也可说得上是顶级了。”
我连连摆手:“谢先生过誉了。”
林勇道:“小飞,你就别谦虚了,无论换成谁来,都不可能做的比你更好,一张牌照就不错了,而你能得两张,着实厉害。”
就连司徒老爷子都说了一句:“后生可畏。”
我忙站了起来:“各位都别再说了,而且,各位可能有所误会,我并没得两张牌照,我就只是得到了一张牌照而已。”
一个个的嘴巴都跟摸了蜜似的,一句话比一句话好听,但实则他们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把我大卸八块。这点,我心知肚明的很。
“小飞,你什么意思?”
邵敏皱眉道:“小飞,永新李家的赌牌,金沙金弗里克的赌牌,不是都已经到了你手里吗?!”
我摇摇头:“邵老,金弗里克的赌牌是到了我手里了没错,但永新李家的赌牌可没在我手里。”
一句话出,满场都是一静,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那一个个的,口水淌了满桌子,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的贪婪似的。
“杨会长,这跟赌城乱局之前你给我们的承诺有些出入吧。”
林勇抱膀,面色愠怒的看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好一会才说:“林先生,这跟我承诺的怎么有出入了?”
林勇冷笑一声:“杨飞,上次南洋会议你都说了什么,别说你已经忘了!”
我笑了笑:“要不林先生提醒提醒我?”
林勇目光顿时一凝,定定的看着我,久久不曾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