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我则在默默推算着时间。

两天，今天过去得有三天了，也不知道林木森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算算日子，我回河内也有半个多月了。

想了想，我拿出手机给远在欧洲的李晟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不过传来的并不是李晟的声音，而是彭雨晴的声音。

“飞哥，阿晟在休息。”

我心里了然，随后道：“哑巴的伤势怎么样了？”

彭雨晴的声音有些惊叹：“哑巴的底子好，现在基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内伤比较严重，表面上看倒是没什么事情了。”

真算下来，哑巴已经在床上躺了有二十多天了。

以哑巴的身体素质，伤势全好当然不可能，真若如此，那成怪物了。但好个五六分还是没问题的。

“行，你们动身，尽快回来。”

“是，飞哥。”

挂断这边的电话，转过头去我又给顾铭打去电话。

“顾哥最近怎么样？”

顾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的样子。

“也就那样。”

顿了顿，我没再寒暄，顾铭现在也肯定没心情跟我寒暄，所以我直奔主题的道：“顾哥信不信得过我？”

顾铭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说：“当然，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我嘴角勾了勾：“我想拜托顾哥一件事。”

“什么？”

“跟g9联络，并在欧洲调查鬣狗背后的东家是谁。”

顾铭纳闷：“怎么说？”

我道：“想彻底根除张起，鬣狗是我们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一堵墙，影卫是一把金子一把银子堆出来的，难道让影卫去跟鬣狗火拼，打得两败俱伤？！”

真若如此，我心都得碎喽。

“找到鬣狗的雇主，让他们放弃跟张起合作，这才是良策。”

顾铭道：“你不会认为一番唇枪舌剑，就能让鬣狗背后的东家放弃跟张起合作吧？”

我默了默，随后道：“昨天张起请我吃饭，讲时局，谈感情，还承诺了一大堆。说实话，我差点就动心了。”

坦白讲，时局上，确实是张起占优，而且张起除了鬣狗，还有一个巨无霸一般的盟友，金业蒋荣！

不管怎么想，我都无力翻山了。

如果把这一招，用在鬣狗的身上，鬣狗会不会心动？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让张起挨打！

只有让鬣狗的东家看出来他已经没什么优势了，他们才会做出有利于我，也有利于他们自己的选择。

我心里的一些想法都说出来后，顾铭那边沉默片刻，随后才说：“照你的说法，就算真找到了鬣狗幕后的东家，你又怎么让张起的处境变得和你现在一样？”

不愧是顾铭，一句话就说到了点上。

起码目前来看，张起跟我，完全是他在主导局势，我已经落到了最下风，说白了，现在我是一点兴风起浪的本事都没了。

而要说服鬣狗背后的东家放弃跟张起合作，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让张起落到我现在的境地，而我处在他那样的绝对上风。

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

“关于这点，我自有打算，顾哥最近就先帮我找到鬣狗的东家吧。”

有关这点，我没多说，而是和顾铭卖了个关子。

顾铭也没追问，而是话锋一转道：“g9真的会帮我们？”

不等我说，他又道：“还有，g9又怎么会知道鬣狗背后的东家是谁？”

我道：“g9其实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g9所在的泰坦俱乐部，作为欧洲霸主，泰坦俱乐部会不知道鬣狗背后的东家是谁吗？”

鬣狗的起源就是在欧洲，作为欧洲霸主的泰坦俱乐部，不知道鬣狗背后的饲主是谁，这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真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它又凭什么做欧洲的霸主？

“可是……”

顾铭自是起了一个话头，至于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压根就没听。

“顾铭！”

冷声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道：“你去找块镜子好好的照照，看看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不是顾铭，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磨磨蹭蹭，问东问西，顾忌这，顾忌那，怎么，张起制住了顾老爷子，还真就把你魂给抽了？”

我定定道：“所有人都在使劲，就你在欧洲养老，你他妈但凡有点良心，现在就不是跟我扯这些的时候，这件事，你能做不能做，能做，给我打起精神来做事，不能做，趁早死了算，我自有振作的人派去欧洲做这件事。”

说真的，我现在是很生气，但生气的同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顾铭的心情。

这就好似当初小雪出事的时候，我整个人不能自己了。也好比车车死的时候，我魔怔了疯了。

作为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理解顾铭此刻的心情？

但同时，我又有些恨！

恨自己！

自己当初都是那副鬼样子，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说教？

感受顾铭此刻的状态，我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我一样。

没用！

废物！

一个老六就把你玩得团团转，偏偏你自己还不自知。

事后，更是连一个老六都杀不了！

你说你还活着干吗？！

找个僻静的地方自我了断算了，省得死了还给别人添麻烦！

总而言之，我是在顾铭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做。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死不死无所谓，但老六一定不能活！

拼了所有，我也要拉老六去给车车和我的孩子去垫背！

但……

我什么都没做！

现在，我所做的一切，我的目标，我赌上一生的这一路，其实就是在为那个时候赎罪罢了。

复仇！

赎罪！

一件事，两个目的。

“顾铭，被关着的是你老子，不是我老子，我在这累死累活，你躲在后面享清闲，你自己过得去这一关吗？！”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这件事，你能干也得给我干，不能干也别顶着一颗脑袋继续活了，死了干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道理谁不懂？

我不会跟顾铭去讲什么道理，跟他说什么你现在什么都不做，顾老爷子真得救了，你能原谅自己？

那是你爹，他有事，你什么都不做，却在背后坐享其成。

结果好，当然皆大欢喜。

若结果不好，你会不会后悔？！

可那时候后悔还有用吗？！

这些道理，就算我不说顾铭也应该清楚。

只不过他因为这件事，心如死灰，头若浆糊。

希望我的一番话，能够骂醒他。

深吸一口气，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手掌微微有些疼。

张开左手后才发现，左手掌心，有三两个破痕，丝丝血水自破痕涌出。再一看指甲，食指中指无名指，这三根手指的指甲上也都沾着血迹。

显然是刚才我太激动了，指甲刺进了肉里都没察觉。

随意拿了几张纸擦了擦掌心，随后长长吐出几口气，我这才冷静下来。

我信得过顾铭，相信他能被我骂醒，重新振作，并完成我交给他的事情。

所以这时候我要做的已经不再是关于他的那件事，而是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