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我要来，那么想来你也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吧？”

他看着我，问得认真。

我凑凑肩膀：“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

打从顾铭那知道国际刑警涉猎进了欧洲杯赌球事宜后，我就一直在等着苏玄找我。

我是江湖人，并且来自亚洲，有什么跟亚洲有关的诈骗集团准备在欧洲杯期间搅风搞雨，为了破案，苏玄不可能不来找我。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面上我绝不会说穿。我可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人。

这时那为首的老外跟苏玄说了些什么，应该是英语，不过我听不懂。

等他说完，苏玄道：“杨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际刑警驻派葡萄牙中心局的局长，墨非先生。”

跟我介绍之后，苏玄又用英语对那个墨非说了些什么，同时还伸手朝我示意了一下。显然是在介绍我。

等他介绍完了，墨非用生硬的汉语对我道：“你好，杨先生。”

我不冷不淡地和他握了握手，随后苏玄道：“杨先生，有些事情我们想找你打听一下，希望你配合。”

我一愣，好一会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生死之交，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就是。”

苏玄冲我牵强地笑了笑，随后问道：“最近有大笔资本涌入欧洲市场，而且还是一些来历不明的资本，其中一笔数额巨大的资本来自南国，我想知道，这笔资金和杨先生有没有关系。”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你说的那笔资本我听都没听说过，根本不知道，跟我更不会有什么关系。”

苏玄蹙眉，沉吟数秒后道：“那么还有两笔来自国内的资本，这两笔资金跟杨先生有关系吗？”

我一愣，摇头说：“我没回过国，国内的情况我一点都不了解，跟我更不可能有关系。”

苏玄又道：“我相信这些资金都跟杨先生没有关系，那杨先生知不知道这笔资金的幕后主使者都是谁？”

我沉吟未语。

苏玄再道：“如果杨先生能给我们提供消息，我们会非常感谢。”

我稀罕你们的感谢？

心里腹诽一声，面上我则道：“我确实不知道，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有丝毫的隐瞒。”

苏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那个女人突然抢先道：“杨先生，我希望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话，而非弄虚作假，一旦被我们知道你知情不报……”

她一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等我反应过来，她话也快说完了，我连忙打断：“等等，我说了，我是好人，是个商人，怎么可能知情不报，我是真的什么不知道。”

“哼！”

女人冷笑一声：“最好如此。”

我露出苦笑，点头说：“不用最好，真的就是如此。”

“看来，杨先生真的所知甚少，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

墨非说完，便当先朝外走去。

他这么干脆，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苏玄，有空出来喝一杯。”

送他们到了门口，我冲苏玄示意。

“再说吧。”

苏玄表现得没什么兴趣。

“电话留一个总没问题吧，万一我突然知道了什么，总要跟你说一声。”

苏玄愣了愣，看看墨非和那个女人，随后还是给我留了一个电话，而后才走人。

等他们走后，一直没说话的顾铭笑道：“这帮人，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在普通人眼里，他们跟大爷也差不多了。

在一般小江湖的眼里，他们比扫把星还让人忌惮。

但我们不会。

国际刑警不是纸糊的，虽然才二百来人的组织，但确实个顶个的精锐，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狠角色。

但说到底，我们没犯法，即便真做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我们当然不会忌惮他们。

“小柔。”

我叫了一声，小柔立刻凑了过来。

“那件事，查清楚了吗？”

“已经有线索了，最迟明天，能彻查清楚。”

我眯了眯眼睛，看了看苏玄留给我的名片，嘴角勾了勾。

待得次日，深夜，小柔开车接上我去了市里的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停车场旁边就是个垃圾回收站，在靠近垃圾回收站的地方有一辆大货车。

随着我和小柔抵达后，她在货车的大铁门上敲了敲，随后里面有人打开了铁门。

“柔姐。”

一个也就一米五出头的小胖子从车里跳了出来，先是冲唐柔欠欠身，随后看了看我。

小柔道：“这是飞哥。”

小胖子瞳孔一缩，看了我还一会才反应过来，忙躬身说：“飞哥。”

我点点头，随后往车子里面看了一眼。

车子里面的地板，两面铁壁，都铺着硬塑料布，顶上则挂着昏黄的灯泡。

可以看到，还有几个人正在里面忙碌着，也能看到里面正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坐在一张铁椅子上，双腿，双手，都跟铁椅子绑在一起。

我皱了皱眉，随后看向小柔。

小柔道：“张起确实在跟g9的人合作圈钱。”

小柔看向下胖子，道：“都问出什么来了？”

小胖子毕恭毕敬的答道：“飞哥，柔姐，g9，张起，其实都没自己做这些事，而是找了无数个本地的帮派，公司，门店，让他们代替他们去圈钱，这家伙是本地一个小帮派里的人，听他说，只是他们自己，就分到了足足五百万欧元的份额。”

我扬了扬眉，五百万欧元。

想了想，跳上车，我走到椅子上绑着的人面前，见他似乎昏了过去，我扬了扬下巴：“弄醒他。”

旁边立即有人浇了一桶水上去，水桶里面还有冰块，这显然是一桶冰水。

随着一桶冰水拨上去，那被绑在铁椅子上的人哇哇大叫的清醒过来，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什么，但语言不通，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问他。”

我又扬了扬下巴。

立刻有一人走上前来道：“飞哥，要问什么？”

“问他上线是谁，下线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有五百万的份额。”

旁边一人说：“飞哥，这些我们都问出来了，不用……”

小柔立刻一眼扫了过去：“闭嘴。”

那人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负责问的那人看了看我，我笑道：“就这么问。”

随后那人便说起了一口拗口的外语，而那人则虚弱地回答着。

他回答的时候，我始终在看着他的表情。

要论撒谎，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职业老千，尤其是混迹江湖数十年的老千。

一个合格的老千，不用说话，用眼睛就能骗人。

而当一个人要说谎的时候，他的眼睛总归会不正常。

骗别人容易，骗自己却难。

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能骗过自己的人很少很少。

通过一番问答之后，他是不是在说真话，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要说这人也真够惨的，手上的指甲被拔了六七个，身上还能看到好多的淤青浮肿以及被鞭子抽打的血痕。

这个程度，只怕问什么都会说。

但有些古怪……

我摆摆手，打断了那个问话的人，随后转身跳出了车厢。

到了外面，我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这人是在哪抓到的？”

小柔道：“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