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秒孙运腾就开口道:“飞哥,从徐军那里套出来的钱,都已经……”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知道孙运腾为什么会害怕了。
他这是怕我也把他的钱给掏干净。
“孙总,六成。”
我头也不抬的道:“这些年你该捞的也捞了不少了,自己留四成,另外的都交到公司财务的账上。”
“……是,飞哥。”
孙运腾犹豫了一下,随后才点点头。
这时我抬头看向他,问道:“徐军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孙运腾低着头:“是,已经处理完了。”
我继续问:“赌场里面徐军的那些人也都安抚了吗?”
“安……安抚了。”
孙运腾头垂的更低,华落后紧跟着又说:“但是有些人比较强硬,处理起来会有些麻烦,可能需要些时间。”
“强硬?”
我提醒道:“孙总,徐军已经不在了。”
孙运腾低着头道:“是。”
我微微皱眉:“徐军的那些手下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如果孙总连处理一盘散沙的能力都没有……”
后面的话我没再继续说,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飞哥放心,半个月之内我肯定会把赌场从上到下地弄好。”
我点点头,随后又低下头看起合同。
不过就在我低头的时候,我余光却撇见孙运腾抬了下头,眼神有些阴霾的看了我一眼。
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我心里可记住了这个眼神。
物极必反,看来不能把孙运腾逼得太紧了。
不然狗急跳墙,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孙总,六成的钱你不用一下子都拿出来,慢慢的匀到公司账上就好。”
正想着给孙运腾松松绑,但他却完全误会了我的话。
“是飞哥,我尽快把钱还给公司。”
张了张嘴,见孙运腾那副低着头的样子,我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你先去吧,钟总,你过来看一下,昨天你找的这家供应商……”
一直在金竹待到半夜两点多,我才算把之前漏掉的所有合同都处理了一遍。
这些合同暂时全部封存不动,所有合作尽数暂停。
等小柔查清楚了这些公司的底细之后,在酌情看究竟该和哪家公司合作,又不和哪些公司合作。
“叮——”
点烟一根香烟,我深深吸了一口。
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后,我掐了掐眉心,缓解了一下隐隐作痛的眼睛。
这时候看看左右,小柔在窗边接听电话,哑巴则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该走了。
我正要起身去叫醒哑巴,但这时打电话的唐柔却面色一变,随后焦急的向我走来。
“怎么了?”
小柔走到我面前,郑重道:“飞哥,查到了。”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小柔。
小柔在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先是在纸上写了钟怡玲的名字,随后又在钟怡玲名字的上方写了一个帼美装潢公司,又在帼美公司的左右写了好几家公司,随后又在数家公司的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叫班诺的律师事务所,而在事务所的上面,小柔又写了‘天元’二字。
“飞哥,查到了,每月给钟怡玲私人拨款的公司,其资金源头,是天元!”
什么?!
我眉头立即皱成了一个疙瘩,眼睛也眯了起来。
拿过小柔写的那张纸,我幽幽说:“也就是说,天元每个月都会流出大量的资金,这笔资金会下放至这个班诺律所,再由律所下放到数个公司,最后这笔钱会打到钟怡玲的账上。”
小柔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班诺律所应该有很多个,帼美公司也有很多个,至于如钟怡玲这样的人……不计其数。”
我坐了下来,抽着烟,眯着眼睛。
说来说去,也就是说,钟怡玲是天元的人!
换句话说,钟怡玲是大元的人。
可细想一下,这又不太对劲。
毫无疑问,天元是给钟怡玲发薪水的甲方,而钟怡玲是效忠天元的乙方。但为什么资金的发放会这么隐秘?
难道大元给每个人发工资都要拐这么多的弯吗?!
“飞哥,还要说一点。”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小柔。
唐柔说道:“再查到班诺律所的时候,出了问题……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件事了,而且他们是有能力制止我们调查的,但他们只是刚刚起了个势头,就任由我们查下去了。”
我眼睛再眯,都成了一条缝。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们故意为之,我们是查不到这笔资金真正的源头是天元,是这个意思吗?”
小柔点了点头。
我抽了最后一口烟,当吐出烟雾的时候,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原来……是这么回事。
“钟怡玲的事情,不用再查下去了。”
想通了之后,我对小柔说了一声。
“飞哥,钟怡玲这个人,难不成是我们自己人?”
小柔想没想到钟怡玲真正的身份我不知道,但听这话里的意思,她所想的方向起码跟我是一致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
我莫须有的说了一句,随后揉了揉头。
如果真照我所想的那样,钟怡玲是那个身份,那为什么金竹这边的事情豹哥还要找我来接手?
看来,豹哥这一步棋远比我所想想的还要意义深远。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豹哥让我经营金竹,只是为了让金竹活过来。
但今天晚上我意识到,豹哥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如此。
而现在又发现了钟怡玲的身份,这里面更透着玄妙的味道,也让我越发怀疑豹哥的目的到底有多少。
走一步棋,却有两个,三个,乃至四个五个目的,豹哥到底不简单,不是常人能够揣度的。
“行了,把哑巴叫醒,回家吧,明天再去见一见豹哥。”
说罢,我当先长身而起。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我拿了好酒去见豹哥时,他是那个反应了。
说白了,我做到的,远远没达到他的预期。
但现在补救,还并不晚。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香烟和火机,我手不由一僵,嘴角荡起一丝苦笑。
原来,给我打火机是这个意思吗?
我总算是清楚为什么豹哥会随手拿个打火机给我了。
表面上看豹哥是给我打火机,实则,豹哥是在给我机会。
收起香烟,穿上外套,那边的小柔也已叫醒了略有起床气显得情绪很不稳定的哑巴。
下了楼,说来也巧了,就在我上了车后,却在停车场正好遇见正准备开车回家的钟怡玲。
“杨先生这才走?”
钟怡玲看着我,意外的说了一句。
我放下车窗,看着站在自己车子面前一边开车门一边扭头看着我的钟怡玲。
“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