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股气势，让人感觉遍体生寒，也让人感觉浑身僵硬。
“好一个老六。”
豹哥淡淡开口，随后他转头看向顾铭以及李标，双目这一刻仿佛射出了两道如刀子般的寒光。
被这眼神盯着，李标和顾铭同时站起，身子直得仿佛标枪。
“小李，海上的事，你去做。”
“小顾，岘港的事，你去做。”
淡淡的两句话，却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机。
“是，豹哥！”
“是，豹哥！”
被点名的李标和顾铭纷纷应声，随后豹哥又点了半指的名。
“吩咐下去，和老六有关系的人，今天我要看到他们的态度，今天若是不让我看到，那以后也不用让我看到了。”
半指点头：“是！”
豹哥重新拿起碗筷，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我们听：“野心不小，胆子更大，但有些东西，还不是你能碰的。踩过界，就得付出代价！”
直到这句话落下，豹哥身上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势方才缓缓收回。
也是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回神。
这一反应过来我才发现，就刚才那会，我后背都有些湿润，竟然被吓出了些冷汗来。
主要是因为豹哥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都像是个老大哥似的，如沐春风，让人很舒服，很尊敬，很仰慕。
然而就在刚才……
南洋商会的副会长，亚洲商界金字塔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岂是易于之辈？
就说刚才豹哥爆发出来的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及那种凌厉到极致的杀机，即便是我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甚至都因此失神恍惚了一会，由此可见一斑。
扭头看看刘强，我苦笑一声。
刘强比我更加不如，脸上都显而易见地淌下汗珠子，面色一片煞白，拿筷子的手都在抖个不停。
我桌子底下的手按住了刘强的腿，使劲捏了捏。
刘强看向我，面上恢复一丝血色，并悄无声息的放下了碗筷。
“开船开到南洋地界来了，你在看不起谁？！”
这时，豹哥沉声兀自喃喃了一句，说完后还摇了摇头。
似是……不屑？
早饭过后，李标跟顾铭向豹哥辞行，豹哥只是淡淡挥手便让他们走了。
而我则比较难办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该找豹哥辞行还是做些别的事情。
不过对我，豹哥显然早有安排。
“杨飞，陪我走走？”
饭后百步走，吃饭时突然迸发出那么骇人的一面，然而也就是那一会罢了，现在豹哥还是那个给人一种舒服感觉的豹哥。
“好，豹哥。”
点点头，随后我便跟着豹哥出了别墅，一路绕着湖泊而行。
“你还是想报仇？”
走了大概有五分多钟，豹哥一直都没开口说什么，直到在一处地方停下看景的时候，豹哥才突然说了一句。
“是。”
我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吐出了一个字。
豹哥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转了个身子，背朝着湖泊面向我。
“如果你还想报仇的话，现在的你是绝对报不了仇的。”
我不由愣住，不解的看着豹哥。
豹哥淡淡道：“这次的事情，我始终都在关注着，这次的败因，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我苦笑一声。
“和老六比，他是一块石头，我是一个鸡蛋，鸡蛋永远磕不碎石头，本质上来说，我们就不一样，所以……”
起码在我看来，这就是我的败因。
我的力量和老六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找我清算，我焉能有什么反驳之力？
“你错了。”
然而豹哥却抬手点了我一下。
我一愣，不由看着豹哥。
豹哥伸手入怀，拿出了一盒烟来，还有一个钢质的银白打火机。
“鸡蛋未必磕碎石头。”
我以为豹哥会跟我说我究竟错在哪里了，谁知道他开口时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呃……”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豹哥递过来的烟，便拿了一根，随后用豹哥的银白火机点燃。
“叮——”
火机很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而且特别的清凉，很舒服。
钢制打火机的盖子打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风铃的声音。
侧方有一个圆柱体，一转那里，火焰便自顶端冒出。
这种打火机我倒还是第一次用……
把香烟和火机还给豹哥后，他又说：“鸡蛋终究会变成小鸡，小鸡总有一天会长成大公鸡，到那一天，不说它用嘴能啄碎石头，就是用爪子抠，也能把石头扣碎。”
我猛地愣住，随后有些明白了豹哥的意思。
“豹哥，您是说，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说完，我便苦笑一声：“豹哥，我何尝不知道我需要时间，但老六他不会给我太长的时间，他既然知道我还活着，而且还在做事，就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你又错了，你需要的根本不是时间。”
我愕然的看着豹哥，豹哥淡淡抽着烟：“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你羽翼未丰之前庇佑你的人。”
豹哥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锤得我一下子怔在当场。
这句话，意思我明白。无非是说我再难过没有根基，背后没人。我需要找一个在南国这边有强硬根底的人作为靠山。
但……
往深了想。
豹哥跟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招揽我，让我投靠他？
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寻常我那非常清明的头脑，这时候却仿佛生锈了似的，转念想事情硌硌楞楞的，仿佛开着一辆老破车上路，每个路口必能碰上红灯，这也就罢了，还老抛锚。
见我无言，豹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带头往前走去。
“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十年，真的不晚吗？”
豹哥看向我，似乎是想让我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是，十年不晚，要沉得住气。”
我说道。
豹哥满意地点点头。
“对，要沉得住气。十年不晚，二十年不晚，三十年也不会晚，即便五十年，依旧不晚。”
“报仇不难，难的是要沉得住这口气。”
我点点头，并未接话，但其实心底里我是有话想说的。
只是嘴上说说，要沉住这口气当然不难，可真当这口压在你心里的时候，谁还能无所谓似的说这种话？
时间压抑得越久，人也越难受，若是太久，人都得疯掉。
绕湖一圈，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等重新回到别墅之后，豹哥淡淡跟我说：“我在小区外的酒店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那吧。”
我感激地说：“多谢豹哥。”
豹哥只是摆摆手，随后便安排半指带我过去了。
别墅小区的外面有一家五星级酒店，我跟刘强便被豹哥安排在了这里。
“飞哥，豹哥都跟你说什么了？”
刘强有些架不住好奇地问我，眼神很是希冀。
“豹哥好像……要我投靠他。”
教我太极，又拿话点我，虽然没明说，但豹哥也是要面子的，到了他这种地位的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小辈说：“哎，我看上你了，你跟我混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意思点给我也就行了，那么接下去要做的就是主动等我去投靠。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