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老千面色一边,没等他再说话,我已经冲他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人带走。那两人点点头,其中一个猛地推了一下小老千,把他给推得一个两千,而后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向赌场之外走去。
这时候再向周围看去,看着我的荷官们,服务员们,包括保安或者牧羊人队伍的人,都已经不再看我。而他们对我的态度,并没什么变化。
靠抓个小老千立威,果然还是不够的。
这时候,我倒是挺期待那小老千的师父也能来一下赌场的。
正在我想着时,我眼睛瞟到了陈雪正在陪着一个中年人上了二楼,不过在二楼的时候,就有一个穿着酒保服饰的男子把她引领着的中年人带去了二楼,而且二楼显然并非终点,三楼才是。
我走到楼梯的位置,依靠着楼梯站着,陈雪下楼梯的时候看到了我,没下楼梯下来,而是就在楼梯上侧站着,双手拄在楼梯扶手上,身子就在我头的一旁。
“你这边怎么样?”
我指的是赶羊之类的。
“比你差点。”
陈雪意有所指的回了我一句。
我看向她,她则是目光扫过整个一楼赌场。
“上桌,不上桌,区别还是很大的,你难道没感觉出来?”
我当然能感觉得出来。
“只可惜,这次来的是只小鸡……”
陈雪一笑,说:“重要的是不能出错,不然会被说闲话的。”
我点点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懂。
“这里蛇龙混杂,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当真不容易。”
陈雪突然有些疲态的说着。
我看向她,她也在看着我,又说:“不过现在倒是好受不少了,你牛刀小试一下,我往三楼送了一只肥羊。”
我仰起头,说:“这只是初级小考,后面还有中考,还有大考……想想就心累。”
在一个地方,尤其还是这种蛇龙混杂的圈子里,突然当上了负责人,哪是那么容易的?
尽管所有人都没表现出来,可他们是怎么看我跟陈雪的,我俩岂能没点数?
他们只是面上服气罢了,实则,个个眼高过顶心高气傲的。这也不怪他们,他们的底蕴摆在那里。
在赌船上,他们就是最高级的打工仔,不管是荷官,还是服务员,又或者安保,工资可都不低,动不动就是周薪三千起跳!
要知道,在两千年那个年代,一个人民教师的工资,一个月才是七八百块啊,而他们周薪却是三千起!
就这,还不算什么,据说牧羊人的工资是最高的,他们每周有两千的底薪,还会看个人业绩分提成,如果算上提成的话,他们一个月挣七千左右不在话下。这又是什么概念。
就这样的一些人,他们会不心高气傲眼高过定吗?!
而在这群人当中,突然插进来了两个人,他们会舒服吗?
虽然紧紧接触了两天,但我跟陈雪都能明显的发现一个问题。
在这一楼赌场,四个管理层表面上恭敬,背地里却不服的很。下面的人,表面上一口一个杨总陈总飞哥陈姐的,但实则心里压根就没把两人当回事。
尽管陈雪已经混了的很熟络了,但其实也只是面熟心不熟罢了。
所以,我们两个都继续用真才实学,去博得他们的认同。
正如我刚才所说,这次的航行,就是我跟陈雪的初级小考。
我看眼陈雪,陈雪也看了一眼我,我突然问她:“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指的是,我们有必要投靠齐鲁赌王吗?有必要这么尽心尽力的为齐鲁赌王做事吗?
陈雪避而不答反而还问了我一句:“我们还有别的路好走吗?”
我张张嘴,接着又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还有别的路好走吗?
我欠了齐鲁赌王三个搭人情!
这人情,得还!
陈雪有自己的野心,而搭上齐鲁赌王这条船的话,便能实现她的野心。
仔细想来,我跟陈雪还是有区别的。
我是没得选,而陈雪则是自己选择了这里。
我对陈雪摆摆手,然后出了赌场,并出了船舱,站在了五楼船舱最外面的廊道里面,这廊道的一边就是海。
迎着海,我点燃一根烟。
也就在我点燃这根烟的时候,我身旁突然有声音传来。
“兄弟,火——有吗?”
我一愣,这是黑话!
火是指的仇,意思就是;我们有仇吗?!
中年模样,竖着大背头,身穿一身西裤皮鞋,上身是衬衫。看脸上,皮肤有些黝黑,脸颊偏长,一双眼睛眯缝着,透着阴险的韵味,而且这个人整个人也给我一种阴险的感觉。
我仔细打量他片刻,说:“不认识你。”
然后我继续抽烟,而那中年人却接着说:“既然是这样,那阁下为什么要把我徒弟扣下呢?”
徒弟?
这个词让我立刻知道这人是谁了。
“原来那个歪脖子树是你种的,挡着别人道了。”
我说的这句话也是黑话,翻译成白话的意思就是,你教的徒弟不怎么样,不识好歹还不识规矩。
中年人打量我片刻,说:“你也算是前辈,这么欺负一个小辈,不妥吧?”
“招年龄来说,我比他大不了几岁,而且是管灯的。”
管灯的,意思就是我是暗灯,有老千来出千了,我能不管?要是在北方,这黑化就要换个说法,应该说;‘我干的事榔锤活,哪能不钉钉子?’。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那我倒要看看,你这盏灯,能有多亮!”
我一笑,掐灭烟头,说:“我不是太亮,不过谁也别想到我的地头来点灯!”
我这已经是警告了,警告他别来我的地盘出千,不然我不会客气。
那人深深凝视了我几秒,然后冷哼一声,走了。
我又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会后,回到了船舱内。
进了赌场之后,我扫视赌场一圈,并没看见那个中年人,其实我是无所谓他来不来的,他或许很厉害,但在我的地盘出千,却未必能有什么好,因为我是这里的钉子,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赌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会配合我,而他则不然……
他若是来,抓了他我能立威。
当然,并非没有抓不到的可能,而如果抓不到的话……
我吸了一口气,这,应该不会的吧?
这时候一声尖叫吸引了我,我看过去,却见是萝莉塔惊呼了一声,然后夸张的搂着她身边那个男人的脖子,又跳又蹦的,兴奋,喜悦,尽情洋溢在了脸上。
我仔细看了看那桌上荷官颁给那人的筹码,发现给那人的筹码足有八十多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我明显的看得出,那人的呼吸已经凌乱了,瞳孔都放大到了涣散的程度。
刺激,舒适,膨胀,瞬间,我在他的身上就感受到了好几种情绪。
不过,我却并不明白,萝莉塔作为赌场的人,他带来的客人赢了钱,他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高兴,她是真的在高兴,并非虚假的高兴。也正是因为看得出这一点,我才越发起疑。
而看看周围的人,所有放羊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往那边投去羡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