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轻轻退出院子。过去这几年石舂子和王木匠一直护着她们,一个无亲无故的孤身女人,除了自己的身子还能有啥?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玻璃店院内,正在往桌上摆熟食的张婶见我进来,与张琴一脸惊恐,眸中带着仓皇、哀求看着我。见我脸上神情平静,两人这才暗暗吁了一口气,低下头手里紧忙活。
笼内的鸡已经被关进鸡舍,小岛卧在笼边,静静地看着三个娃儿洗澡。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小黑狗肉乎乎圆滚滚的,静静地蹲在小岛脑袋边。它也就与小岛的大脑袋差不多大小,恐怕都没出月子里呢,真不知周小四家咋舍得把它扔掉。
张琴一下摆了三个木盆,正给坐在盆里的雪儿洗着泪淋淋的小脸、擦擦身上的脏土。京儿、瑞儿也都坐在盆里,撩水洗着小脸上、身上、头发上粘着的面粉、灰尘和肮脏的污泥,此刻两个小人就象京剧中的大花脸,还不停撩水互相攻击,我赶紧蹲下帮他们洗。
苦难使人成长,京儿这个小不点才八岁多点,小脸上带着仓皇之色,小声告诉我道,“舅舅舅舅,我和奶奶刚在村口又看到两个戴黑眼镜男的,奶奶就让我先回来找张老师和弟妹……”
“舅舅舅舅,肯定和下午那两人一伙的。”瑞儿抢着道。
张婶也说,“是呀石头,还打听我们呢。有一个穿T恤,很壮,问我‘见没见过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三孩子’,旁边那高个追问‘那女人二十五六,个子高高的,长得很漂亮,胸很大象奶牛?’”
“畜牲,这是骂雁姐呢。咯咯咯,他妈才是奶牛……”张琴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嘴里气恼地大骂。
我哈哈大笑,对张琴道,“本来就是么,看你许姐象不象……”
“臭小子你找死!”
话未说完,一声娇喝,我腚上就被人踹了一脚。
回首一看原来是许雁回来了,脸上带着潮红和轻汗,一绺秀发黏在额头。
当着众人的面,她依然用师母的口气威严地骂我道,“没大没小的,再嚼蛆我把你炖了!”
张婶、张琴和孩子们都笑了,院中气氛顿时轻松一些。许雁气息仍有些粗,走路有点软绵绵的,生怕我看出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状。张琴小心翼翼地瞅了我一眼,便让许雁快去把孩子们衣裳收拾收拾。
许雁目光躲闪着,嘴里答应一声,便低垂着脑袋转身要进屋,瞅到蹲坐在小岛身边的小狗崽,便问道,“哪来的,谁家的狗崽?”
京儿和李瑞吓得不敢回话,李瑞用哀求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宋京到底临危不乱,悄悄伸手掐了一把妹妹雪儿的胳膊。雪儿便奶声奶气地抢着说,“许妈妈,我好喜欢它耶,我们留着玩玩好不好?”
许雁本来一脸严肃,看出名堂正要发作,闻雪儿言脸上顿时变成笑,弯腰捏了一下雪儿的小鼻子,又瞪了京儿一眼,嘴里叱道,“主意罐子,我们要逃命呢,你就不嫌事多?”
说完便扭身进了屋子。
“耶!”
京儿和瑞儿拍着小手欢呼,并一齐趴在大木盆边亲吻了一口雪儿。
天已经起风了,远处隐隐传来雷声,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暴雨来临前的不安气息。
灯泡把院内照得如同白昼,张婶饭已经拾掇好了,她刚才顺便给我买了一件白色老头衫,这会递给我,向屋内呶嘴,道,“我和琴儿给他们洗,石头呀你屋去换上,帮你师母取下柜顶包裹。”
我明白她的心思,脸一红,套着老头衫走进屋里。
正屋没人,原来许雁在上头房,大衣柜顶端摆放的大包裹都取下了,正软塌塌地撅着腚收拾着,那圆润的翘臀线条很美。想到刚才王木匠院内那旖旎一幕,我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许雁直起腰,回身抱着徒弟,我们舌头纠缠,抵死相吻。她嘴里分明有王木匠吸的土烟丝的苦涩味,我故意问,“师母你嘴里啥味啊,吸烟了么?”
“不是,石头我……”
许雁气息渐粗,媚眼如丝,脸、脖子和肩头都已粉红一片。她惊慌地扭头看一眼上头房门帘,腚倚着炕沿,手快速伸进裙内褪下小衣,又帮我掏出凶器,我们就这么站着嘴在吻着,感觉瞬间被泥泞、炽热、滑腻吞没,轻车熟路连成一体。
四年前在华严路铁工店,许雁羞涩、矜持,我给她当“解药”后,她甚至都难受得病了一场。现在的她干练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我吻着她的耳垂死,故意轻声戏道,“师母,你都水漫金山了……”
“切,才不是。”她红着脸打断我,低下头呢喃着,声音如蚊,“石头姐排卵期……刚才……刚才……”她浑身颤抖着再说不下去了。
我扶起她的脸,吻着她的樱唇,直视着羞涩的秀眸,道,“师母,你……别担心,徒弟……理解你。真的不怪你,更不会剐了你……”
“啊?你……你知道……”
许雁震惊地看我一眼,眸中透着惊恐和不安,脸顿时绯红一片,羞臊得埋首我胸前,再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将她瘦俏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附耳小声安慰道,“我是去找你和王大哥来吃饭不小心看到的,真大胆哪,院门、厢屋门都不关,就不怕娃们去找……”
许雁带着哭腔小声解释,“石头你不会生气……对吧,我本来去叫他来吃饭的……他去他徒弟家喂猪刚回来,疯了一把就……肩都伤了,疼得嘴都歪着还非要那个,我……是不忍心……”
“快别说了师母,徒弟真的不怪你,这三年难为你了。”我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但嘴上不能不这样说,再说我又有啥理由抱怨她。
“谢谢你石头……呜呜你不知道,这几年幸亏王大哥帮我,要走了……求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是第一次……以后不准你嫌弃姐……”
她紧紧地抱着我,撒娇、哀求道。
“哪能呢师母,徒弟一万个相信你。你救了三个娃,徒弟会用一生报答你,咋会嫌弃……”胳膊在隐隐刺疼,心里明知道她在说谎,我不想揭穿她。我们不过是情人、师徒,再说下午要不是王木匠,我李三石怕就要折在废弃面粉厂里了。
许雁感激涕零,紧紧搂着我,恨不得把我化在她身体里。
院内张婶和张琴还在帮着孩子们洗澡,京儿自己用冰冷的井水洗干净身子,现在就撅着小光腚趴在木盆上,自己在洗着头发。瑞儿坐在木盆内打闹,张婶在给他打肥皂搓身上的污泥。
雪儿人小却活得最仔细,泡一会嘴里叽叽咕咕地就嫌井水太冷冻死了,张琴打上井水,又兑点暖瓶内的热水,小家伙才重新坐进木盆内闹腾。
时间太急,门上只是挂了个纱帘子,随时会有人进来。许雁眼一直睃着门,一有走路的脚步声她就快速放下裙子遮掩。又怕碰到我伤臂,忙乱万分。
就在此时小岛无声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歪歪扭扭的小黑狗崽,许雁大羞,道,“别憋着快点石头,让娃儿们看到我脸往哪搁呀……呀它们咋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