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纵起跳脚大怒,手拍桌子指着他鼻子大骂。
“哈哈哈哈……”
叶海洋没恼,他突然坐了下来,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鼻涕一大把。
“你笑你娘个头,再不说正事老子得去劳动了,懒得理你!”
我可没心情陪他穷乐,老子得去表现自己。
“石头啊,就这一会我娘屁屁、脑袋都让你骂了。我明确告诉你,我现在的娘,可是我亲爱的慕容老师噢!”
叶海洋点起一支烟,还扔给我一支,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们已经登记了,是受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保护的合法夫妻。”
叶海洋将打火机弹到我面前,“咔嚓”一声给我点上。
我木然地举着烟,心里的痛苦噬咬着我的心,感到阵阵绞痛。
如果老子不是中了“老板”的套路再度进了劳教所,我的爸爸李成栋也就不会活活气死,妈妈也就不会有危险,陈沙河这个老色鬼怎么可能有机会钻空子?
“石头啊,你是我爸的线人,我知道你恨他。”
十分得意的叶海洋,突然神情黯淡地看着我。
“可石头你想过慕容老师和你两个妹妹了么,爷爷当时重病在身,邻居们落井下石,你爸爸夜里发病,慕容老师求邻居帮忙送医院,逍遥大院二十多户人家,只有刘海宁妈妈和弟弟相助。”
他站起身,在室内踱了一圈,突然转身面向我,说起家中突遭大难的窘境。
我无言以对,泪如泉涌,滚热的泪水很快模糊了双眼。
“石头啊,你和公司出事后,我一直受命暗中保护你的家人。当夜我违背组织纪律,将叔叔送去了医院。如果我爸不主动出面,我就要受到处理。再说没有他直接保护,数九寒冬,你让慕容老师孤儿寡母三人怎么办?”
叶海洋接着说道,如重锤一下一下砸在我心坎上。
想到父亲病逝,妈妈和两个妹妹无助的情景,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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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宋永佳,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人,20世纪80年代末哈尔滨乃至黑龙江势力最庞大的黑社会性质集团首领。因参与14起流氓犯罪,组织策划,指挥纠集多人持械绑架伤害他人四起,动手伤害、殴打12人,致7人轻伤,指使同伙致伤2人,系流氓共同犯罪之主犯,同时犯有贪污、赌博罪,被依法判处死刑。1991年6月9日,43岁的乔四与14名犯罪分子,在距离哈尔滨18公里的陈家岗刑场被执行枪决。
乔四来天都,是真实历史事件,庄西风将老婆石春红送给乔四睡也是真实事件。与乔四同来的是关山虎,来天都的目的不是旅游而是捞人。但非本文主题,故略写。
“石头,我告诉你这些,真想你能理解老头子。”
叶海洋隔着桌子,将一幅蓝色手绢扔到我面前,介绍起他的父亲。
他说他父亲陈沙河做过刑警、禁毒警,当过多年卧底,九死一生,伤痕累累。因功勋卓著,现在是14级高干,享受副厅级待遇,泰东省、甚至国内著名刑侦专家,警官大学刑侦系客座教授,国际刑警组织专家组中国特聘痕迹专家。
立过特等功一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七次,退休后还奋战在打击犯罪第一线,在国内刑侦界德高望重。
也正因为长期与罪犯接触,导致陈沙河嘴太贱,见到漂亮女人就话多。其实也就是嘴上色,叶海洋说我有时也讨厌他这个,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臭嘴,做儿女的又能咋办?
我闭目昂首向天,不再听他喁喁絮叨。
“李珉逃亡后,仼局防人追杀,便在当夜命刑侦支队组成一个‘追捕组’,想尽快找到她,帮助她们躲过追杀。但可惜没有情报支持,白跑了一趟。”
叶海洋正说得兴奋,他是想调解我与他爸的关系。却见我一直没动静,觉得没趣,才恨恨地说起正事。
“哼,白跑了一趟?”
我怒视着他,看他说得多轻巧。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八夜里,莱东北坡乡派出所接到报警,出警后凌晨时赶到现场,扑了个空。便当成一般警情,也就过去了。五天前,市局刑侦队才偶尔掌握这一情况,迅速派侦察员勘查了老村委大院,暗访了当地群众。据老百姓讲,血月夜里,村里进了人,有两个外地女人在老村委被人弄死。”
叶海洋无奈地道。
这是李珉逃亡后最准确的一个消息了,这可是来自市局刑侦支队的消息,悲戚、愤怒,令我泪如泉涌,天旋地转。
“噗!”
胸脏似要爆炸一般,心里翻腾奔涌,痛苦异常,一股腥味奔腾而来,一口鲜血如红雾喷薄而出!
“石头……”
叶海洋惊叫着,绕过桌子冲过来扶着我。
“你走啊,离我远点——”
我眼前一黑,摇摇欲坠,挣脱开他。
“你冷静些石头……”
叶海洋攸地收回手,局促地劝我。
“冷静?整整半年啊,你们才知道李珉在莱东出事。整整半年后,五六个月,你们竟然才知道她们被害了?!”
我泪如泉涌,泣不成声,脑袋一片空白,嘴里连声责问!
“对不起石头,唉,那是个农村派出所啊,以为是假警情也没有上报……石头,你和李珉是恋人,与许雁是师徒。许雁也一起失踪了。这是一个重要线索,我们认为还有一线希望……”
叶海洋面露尴尬,讪讪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委糜地说。
我努力平静一下情绪。
叶海洋只不过是个信使,我对他发火又有何用。现在不管我是否讨厌他,也唯有指望他。于是我还是告诉他当年我和许雁的约定,我多么希望仼栐隶的人能助李珉、陈越躲过此劫啊!
叶海洋不敢耽搁,带着我提供的重要线索,挟着包匆匆走了。
又过了几天,陈沙河派一个年轻的刑警来劳教所找我。当时我正在田间参加杨树,造经济林,这个刑警当众带我回所里关进询问室,然后才告诉我一个十分不幸、或者也是更加模糊的消息。
根据许雁留下的线索,正月初八夜事发前,李珉等人行踪暴露,她们留下两人掩护,另两个女人骑着三轮摩托车带着孩子们逃走了,此后便再无线索。
我没有流泪,身陷囹圄,也只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这一线索间接证实村民们关于“血月”的传言是可信的,李珉和陈越应该是主动留下,且已经遇害。现在市局的侦察员按照许雁指示的方向,仍在向北方向寻找她和孩子们。
“三石先生,我们的侦察员秘密搜查许雁的家后,又恢复了原样,没有暴露许雁她们的行踪,没有破坏一切线索。叶警官让我转告您,我们的侦察员一定能在‘老板’的人之前,找到李珉的孩子们!”
询问室内就我们两人,或许是为安慰我,年轻丨警丨察最后说。
人海茫茫,张婶和许雁不相信千家诚把持的天都公丨安丨,不管是天都公丨安丨,还是“老板”的人想找到她们都如同大海捞针。京儿姐弟还活着,这是心如槁素的我,此时唯一感觉安慰的事!
“询问”结束,回到监舍,劳教犯们都在田间劳动,我躺在通铺上,已经没有眼泪,双目麻木地瞪着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