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到春归路巷子口,摩托车仍在,他背着刘希玉骑上车就直奔白沙村。
路上停在一家夜间营业的小饭店前,用公用电话分别向骞小兰、兰春英通报了情况。
赶到白沙河渡口时,兰春英上岸接应他们,他这才知道项东升已经逃到船上,一直在昏迷中。
原来项东升凭着顽强的毅力,就靠右腿单腿蹬,愣是蹬了二十几公里从海云区逃到白沙河渡口。
远远看到有黑影上岸接应,知道是兰春英,便象狼一样的嚎叫一声,仰天一口鲜血喷出,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此时已经地后半夜,赵尚河刚帮着兰春英将刘希玉弄上船躺好,他们便又一齐接到骞小兰的命令。
命兰春英送项东升、刘希玉去疗伤、隐蔽、逃生,命赵尚河迅速赶回渣土公司,确保渣土公司安全!
将刘希玉在船上安顿好,兰春英便自己一个人驾着船,在黑暗中顶着寒风顺着白沙河向西,驶进黑暗之中。赵尚河送别前妻,便加速返回西留侯村渣土公司。
早在得知八木火起时,人在昌乐路仓库的李珉见骞小兰已经报警,便和马建国一起紧急驱车赶往八木。
但是,他们刚驶出昌乐路,八木已经熊熊火起,等他们赶到厂门口时,三分厂已经烧成一个大火团,就近的消防官兵已经在救火。
骞小兰带着两名保安护卫着李珉,李珉迅速指挥三分厂疏散工人。
很快,副市长李明瑞、市公丨安丨局、大港区的领导都赶来现场,成立现场指挥组,更多的消防车一一赶到,但一切还是都晚了。
到天亮前,大火虽被扑灭,但八木三分厂已经全部烧毁,19名夜班工人被困在厂房中被浓烟活活熏死或烧死!
火灾惊动天都和整个泰东省,社会舆论一片哗然。
市刑侦支队和大港区公丨安丨分局迅速控制现场,他们与市消防局一起,勘查现场后初步证实,夜班工人休息室内,用电炉烤火,电路短路引起大火灾,但不能排除人为纵火可能。
由于负责八木保卫工作的项东升、刘希玉同时失踪,天亮后,市刑侦支队就通过查阅传呼台,第一时间取到了项东升、刘希玉的传呼内容,并得到骞小兰、赵尚河的传呼内容相佐证。
更离奇的是,一直指挥抢救火灾的第三分厂厂长朱三运,在大火已经被扑灭后,却被人发现在他的办公室内发现尸体。
他身穿肮脏的工装,是刚从火灾现场回到办公室,便嘴含着手枪枪管,自己饮弹自杀身亡。身后的墙壁和地面到处都是血迹,现场惨不忍睹!
疑点众多,据此市刑侦支队于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八上午就初步得出结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重大刑事案件!
但天都公司和八木还是被责令全部停产整顿,市消防局开始进行全面安全检查。李珉、马建国被限令不得离开仓库,配合警方调查。
而八木包括副总经理于兰的共十七名管理人员,全部被警方控制……
八木发生的这场惊天变故,此时身陷囹圄的我完全成了局外人。
昏睡过去也不知多长时间,才被一阵噪杂的喧哗声惊醒。
周身彻骨寒冷,象躺在冰窖甚至冰块上。
身体已经冻僵麻木,原来我就躺在冰冷冰的水泥地上。
黑屋内一片黑暗,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木器烧焦后散发出的暖洋洋的焦糊味。
随着脚步声和钥匙串叮当声响,大铁门被轰隆隆地推开了,黑屋外走廊上并不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却令我一时睁不开眼。
“哟哟哟哟李三石,大过年哪,这水泥地滋味如何?”
皮鞋铁掌敲击地面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阴阳怪气。
我努力睁开眼,原来果真是汪小飞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进来,嘴里叼着烟正居高临下睨视着我。
通常条子混了社会,即便是混成了社会大哥,那气质依然很条子。就比如路金锁,高高在上,不怒自威,那气质是装不来的。
可汪小飞还顶着个刑警队长的头衔,却出息得与一般流氓混混没啥两样。此刻他竟然象猎人终于捉住曾经伤害过他的动物,幸灾乐祸,眼里充满仇恨和杀气!
铁门敞开了,小窗子顿时呜呜嘶鸣。针尖大的洞牛头大的风,何况这小窗有小脸盆大,那风便如刀一般,裹着雪花,席卷黑屋。
身体早已冻僵、麻木,我已经不能动弹。
既然落到这畜牲手里,下场明摆着,我不抱幻想,心里反而踏实了。干脆懒得理会,听凭发落。
见我神情木然,眉毛上结着霜,没回答他的话。汪小飞抬起右腿,用棉皮鞋的硬底拨拉几下我的脑袋,突然脚下用力踩着我的嘴巴,我只能被动地张开嘴。好在他马上又蹲下高大的身躯,那双鹰目直视着我的眼睛。
不,这孙子其实一点不高大。是我们俩位置的反差,给他增分不少。
“李三石,你的天都公司和八木,‘澎!’玩完了。呵呵,养你的小寡妇李珉插翅难逃。当个小鸭不安分,听说你收拾田昊很到位啊。呵呵,今天是正餐,尝尝我汪某人的手艺吧……”
汪小飞站起身,潇洒地挥一下右手,气度万千地道。
两个年轻丨警丨察从他身后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来,将我从水泥地面拖起,捆上双手,再度吊到屋顶第二根横铁梁上。
汪小飞眼里带着兴奋睨视着我,“李三石,听说你是天都港精灵哪。人有天生不怕冷的嘞?我和老焦打了赌,赌注是一辆新的幸福125。如果你能熬过去不感冒,老子愿赌服输!”
他刚说完,两个丨警丨察提着两个塑料桶走进来,我顿时魂飞魄散。
“哗啦——”
就在我的惊恐中,两桶水举着兜头浇下,我顿时成了一个落汤鸡。
“啊……呜呜……”
我象濒死的动物一般哀鸣!
冰冷的自来水从脖子灌入,浸透毛衣毛裤和内衣,顺着肚皮流下。彻骨寒冷如针刺一般,我浑身剧烈哆嗦,牙齿打颤,嘴里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汪小飞叼着烟,脸上带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然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带着丨警丨察们鱼贯走出黑屋,大铁门随即隆隆关上。
黑屋内留下我吊梁上瑟瑟发抖,地面的水很快结成冰,我的身体一直在剧烈哆嗦着,嗓子眼里喔喔颤呜,不受控制。
只一会儿功夫,身上的皮夹克与毛衣毛裤、球衣球裤就冻成冰棍,硬如铁甲,紧贴在身上,象置身寒冷的冰窖中,无处躲藏。
砭骨的寒冷,瞬间如万千钢针插内皮肉,揪心地疼痛!
这种惩罚真有创意啊,简直让我生不如死。但它又并不会致命,因为我从小就怕热不怕冷。我这人最怕的是出汗,夏天一出汗我就蔫了,而冬天抵御寒冷的能耐无人能及。
小时候每年冬天我都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挖海鲜,有时顶着风雪潜水,时间常常能达到一个多小时,往往成为港内一道风景。
并非我有俄罗斯人基因天生不怕冷,这玩意是有窍门的。其实就是靠剧烈的身体运动,使全身高度发热从而让自己的皮肤不怕寒冷。
当然时间一般也不能超过一个小时。试想,当你体内的脂肪和其它能量“燃烧”殆尽,死亡就会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