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娣忍不住看它的笑话,我问她,“你肯定听说过这条狗,这家伙在柳清河恶名累累,玩过女人,背着几桩官司、多条人命,难道你不怕它?”
周大嫚幽幽地说,“切我连你都不怕,还会怕一条狗么!”
“喂小娣姐,不带这样骂人的好不好。你公公和你对象可是跟我说了这狗好多坏话,那都是真的么?”我好奇性顿起。
周娣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点不假。管它真的假的,你能和它弄到一块我一点不奇怪。”
我点上烟,“别闹,说正经的。”
周娣看着小岛,“我三姨悄悄告诉过我,说墨廉老婆被软禁在家那段时间,天天哭,寻死觅活的,这狗通人性,就是不会说话,经常叼毛巾让墨廉老婆擦脸,陪着她流泪,还把爪子搭在她肩头安慰她……”
“后来呢?”
“后来就那事呗,有啥好说的?”
“哪事?”
“你去死。”
“好好,我不捣乱,你说。”
“后来人和狗渐渐有了感情呗,墨廉老婆晚上睡觉时都搂着它,真的,三姨说都是搂着睡,最后那样了肯定也是真的。说起来,这狗比有些人要强得很。”
说着,周大嫚抚摸着小岛的大脖子,那话便一直挟酸带刺。
我自然听出她的幽怨,但好多话又不能告诉她,那样对她更不安全。于是我安慰说,“小娣姐,你回去后告诉牛大嫚,我现在虽然混得惨,都差点让人淹死在海里。但老子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将来你们如果在那混不下去了,就来找小弟……”
“纯狗屁!”
周娣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李三石,看看你那熊样,当初你当众调戏姐的劲头哪去了?这会熊了,说话畏畏缩缩的,死离我远点!”
“姐你别吓我,小弟说的是心里话。”
“吓你咋了,你个混蛋是从哪冒出来的?我都准备嫁人了,家里已经收了人家一千多块彩礼,你这会来了,我告诉你,我嫁给本分渔民,以后可就没你什么事了。说,你个混蛋早干吗去了,想我早来啊?你这到底啥意思?”
周小娣痛骂了一顿,然后走过来坐我腿上,搂着我的脑袋,闭上眼,我们紧紧地拥吻在一起。
她说我欺负她,那还是我离开少管所前的一天,在王村乡麦田内,我们800余少年犯正在抢收麦子,突然所长丘社会叫我,要我和他一起回少管所。
老子将要提前释放的消息已经传遍少管所,我抄近道越过女少年犯劳动的地块走向丘社会、陈干事所在的垅上,高兴过了头,不留神脚下被麦捆绊倒,人在空中一个翻腾恰好将正在捆麦捆的周娣严丝合缝地压在身下,让周小娣当众出了丑。
本来那完全是个意外,现在看周小娣或许以为我当时是故意的。
周大嫚渐渐气粗,我也即将失去控制,正当我意乱情迷,想抱起她到里屋床上时,周娣靠最后一丝理智,一口咬疼我的舌头,这让我惊醒过来。她推开了我,又坐到桌子对面,说要赶回柳清河。
我很担忧她的安全,“小娣,他们不难发现是你救的我。墨永会不会对你动手啊,要不你在市里呆一段躲躲,巡道房平时一直空着……”
周娣摇了摇头,“不会。我咋夜告诉姨,就说我一大早回家去了。倒是你得注意了,要防着墨永报复。别小看了周海军,他是墨永的人,又想娶我又和墨永堂妹墨玲勾勾搭搭的,是墨永瞧不上眼的狗腿子。”
“你干吗嫁给周海军,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想到那个黑不溜秋的猥琐面孔,我十分不解。
周娣摇了摇头,无奈苦笑,“小时候动辄动拳头,在少管所关了三年,我还能嫁给谁,好人家还敢要我么?姐就是想尝尝嫁人过日子的滋味。你要有思想准备,好好混出个人样来,将来我和朱娲混不下去了,会来投靠你的!”
我从鱼篓里拿出四五条大黑头,用盐腌上。然后驾着车带着周小娣和小岛顺着延安路向东疾驶,到了延安一路和华严路交叉口。停下车将鱼篓搬下用绳子结在一起,驼到小岛身上。
就要分别了,周娣眼红红地走过来,与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马路上人来车往,她闭着眼吻了我,狠掐了我腋下软肉,嘴里骂了声,“滚去与你那师母小别新婚去吗。”
便上车壳壳壳地跑远了。
只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我才点上烟叼着,小岛巨大的身躯象小毛驴一样,驼着两只鱼篓跟在我身后,向华严路走去。这一幕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到了华严路三角地的省心铁工小店前,还离小店老远,就远远看见穿着蓝色工装的许雁撅着腚、弯着腰,正费力地一趟一趟往三轮摩托上搬晾衣架。
云层遮掩了阳光,阴风阵阵,空气里季节性地弥漫那种辛辣的湿气。许雁在女人中力气算大的,可毕竟是女人,这重活平时都是我干,她搬完一趟擦了把脸上的汗,又接着搬另一捆。
我走到她背后,将小岛背上的大草篓搬放在地上,手伸去想接住这一大摞钢管架子,“老板娘,快放下,我来!”
“啊……狗啊……”
听到是我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许雁心里惊喜可未等回头,先看到一条比小牛犊还要大的大狼狗,欢快地摇着大尾巴,正瞪着一对比铜钱还要大的眼睛,歪着脑袋色色地瞅着她。
她以为大白天碰见鬼了,顿时一屁股礅到了地上,手中沉重的钢管架子眼看就要脱手砸到身上了。
这可是一摞钢管架子,假如砸着非砸断她的腿不可。我赶紧接住一端,慌乱中手伸触到许雁下腹部,触手软绵绵滑溜溜的一片,分明是捅到了人家高耸的那一团。
我触电一般手缩回一些,这一大摞架子“轰”地一声砸到车厢上。
好险,总算没砸在奶牛可爱的一双美腿上。
我脸上发烧,真禽兽啊,这刚一回来,阴差阳错的竟然又摸了师母的俏肚皮和那个地方,心里恼怒着,只恨自己太不争气,气急败坏地将钢管架子搬到车厢上捆绑好。
天都秋日风急,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在空中翻滚纠缠,两只气球在空中飞舞。许雁红着脸,她一定以为我是故意的。拢了一把被吹散的秀发,不知所措,手揉着小腹心旌摇荡。
徒弟刚才那一下力量可不小,其实是捣在她的耻骨上,小肚子和下面那团骨头现在还在疼。这条想吃了她似的狼狗,老天呐,那都什么目光啊!
小岛这混蛋可能又想起了墨永他妈的好处,被关在孤岛上那么长时间,现在它色迷迷地盯着美丽可人的小少丨妇丨,有点垂涎三尺的味道,那目光在她的腚上来来回回地睃着,似乎想将许雁马上就地正法。
许雁有点慌神了,“啧啧啧……石头啊石头,你这……这从哪带回这东西,那眼睛……跟个野男人似的,怎么那么可怕哦?”
她本想说那目光骚骚的,劫后重逢,略感生分,对着徒弟她说不出口。
小岛如此色迷迷的,我当然知道原因,它虽是畜牲,却本来就是最看不得漂亮女人的。便故意撩拨,“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它能不春心勃发才见了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