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丹充斥着浓郁的木灵气和阴煞怨力。

顾小雨的身体里同样充斥着水木灵机和六阶尸毒。

顾小雨就像是一个放大了的“一寸丹”。

另外顾小雨和一寸丹具有明显的因果关系。

如果这世上没有顾小雨，就不可能存在一寸丹。

因为一寸丹就是顾小雨通过残杀无辜生灵制造而出的。

顾小雨是因。

一寸丹是果。

一因一果……

如果用一件和此时的顾小雨属向相同，呈明显因果关系，作为沟通命运的桥梁是否会有所不同？

月漠看向了手中的“一寸丹”，沉吟不语。

那么该怎么在一寸丹上刻画谶文，从而窥视到不可窥视的命运？

这必须要做两个假设。

第一，是命运可以窥视；

第二，是命运不可以被窥视，只能通过间接的手段反映一个概率。

不同的假设就是不同的解题方案。

哪怕此时此刻万里之外的朱子山也在绞尽脑汁思索，月漠依旧觉得头大如牛。

这里面仅仅是逻辑问题，都差点把月漠绕晕过去。

月漠将十二面命运玉牌依次展开，一块一块玉牌拿到面前来斟酌。

拿一块斟酌一会儿又放下，取了另一块继续斟酌……

不知不觉。

十二面凌乱摆放的命运玉牌，在月漠的脚下竟然诡异的组成了一个闻所未闻的阵法。

这个阵法没有法力在其上流转，阵理完全不在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之内……

因此完全没有引起月漠的注意。

思索良久。

无论是万里之外的朱子山还是位于此地的月漠，都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

索性把十二个谶文全刻上……

就在月漠将十二个可以沟通命运的谶文刻在了“一寸丹”之上时。

一股诡异的波动从身下传来。

月漠愕然的发现。

那十二个随意摆放的命运玉牌，竟然构成了一个奇诡的阵法，夜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青光，在阵法之中运转。

就在月漠想要窥视这一抹清光的奥秘之时。

那一缕青光从阵中射出命中了月漠手中的“一寸丹”。

“一寸丹”被青光包裹，在月漠的手中发生着诡异的形变。

几乎是在一瞬间。

“一寸丹”变化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

这颗种子饱含木灵气。

显得极其神异。

散发着绿光的晶莹种子缓缓的落向了顾小雨张开的口。

有那么一瞬间……

月漠想要阻止。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如果这是巧合，那是多少亿万分之的概率才完成。

如果这是宿命，那残杀无数无辜者的顾小雨，也是命中该有此劫。

道家和佛门都不承认宿命，不过他们却承认因果。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从逻辑上来说既然因果都已经既定了，命运也应当既定，这就是宿命论的由来。

然而佛道两家偏偏只有因果论，却根本没有宿命论。

或许对于一个人而言有太多的因果，各种因果，互相纠缠，最终形成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定论的未来。

缠非缠，禅非禅，枯木龙吟照大千……

太多的因和太多的果之间产生的交织，让清晰的命运变得模糊，让命运既定显得不可能。

然而顾小雨不一样……

她为了自身修为残害的无辜实在太多了。

无数的因都导向一个致命的果，人可以不相信宿命，但不能对因果没有敬畏之心。

不可琢磨，甚至不一定存在的命运，透过月漠的手，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送到了这个世界。

月漠没有去阻止，她只做一个观察者，见证命运的轨迹。

人可以不相信命运，但对因果一定要有敬畏之心。

帝江能够血祭数百万的深渊魔龙人而不惧因果业力，那是因为他的神通够强，神通可以服业力，敌恶果。

至于顾小雨……

她凭什么血祭人族？

凭借她的一身小聪明吗？

月漠此时若是阻挡了这颗种子，就下了顾小雨，便等同于承下了这份因果。

月漠和顾小雨只是杆友而已，而这份因果却是无数无辜者沉甸甸的性命。

要承担吗？

没必要……

月漠眼睁睁的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种子，落入到了顾小雨张开的嘴中……

悄无声息的没入到了她的身体，就落在顾小雨的舌根处。

顾小雨粉嫩的舌根处一阵蠕动，出现了一颗黄豆大小的肉瘤。

月漠使用各种方法观察着那个肉瘤。

她并不知道那颗肉瘤究竟是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对于顾小雨本身而言，绝不是好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

顾小雨清醒的过来。

她如同惊厥一般坐了起来。

接着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想要吐却吐不出来。

“咳咳咳……”

顾小雨捂住了自己的喉咙，拼命的咳嗽，可她愕然的发现自己口中的异物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莫非是自己的错觉？

“你醒了？”土坯房的房门推开，月漠一脸微笑的站在门口。

斑驳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看起来细腻而有光泽。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月漠竟然是一头六阶尸王，根本就不是活人。

“你没有把我做成肥料？”顾小雨询问道。

“我没有。”月漠简短的回答道。

“你有什么感觉吗？”月漠斟酌着问道。

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顾小雨面色有些警惕。

毕竟对面是一头六阶的尸王。

“本座把你埋进土里，是因为你身上中了尸毒，只能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快速清除。”月漠解释道。

“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顾小雨再次警惕的问道。

“本座乃是一头六阶尸王，你我体液交流，岂会没有中毒的道理？”

“原来如此。”顾小雨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毒杀你对本座没有任何好处。”月漠解释道。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顾小雨再次问道。

“本座想收你为徒。”月漠沉吟着说道。

“收徒？”

“我还不想做僵尸。”顾小雨果断拒绝。

月漠看着顾小雨的脸，淡淡一笑，旋即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月漠！”

“你躲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说要收我为徒吗？”

“怎么又躲了？”

顾小雨大声的咆哮道，可惜却没有任何回应。

当月漠离开以后，顾小雨盘膝而坐，开始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

灵机流转全身……

顾小雨发现自己的身体的确出现了问题。

她的木乙灵气变得越发精纯了……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

可关键的是顾小雨发现自己无法调动这一股木乙灵气。

自己的灵气自己不能调动。

这意味着什么？

顾小雨的脸色极其惨白。

这意味着她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