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这些家伙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动手那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毕竟朱由榔在这个时代就是至尊的象征,代表着天。
他们连天都不管不顾都话是想要造反吗?
“陛下,您太低估他们了。为了利益这些海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便是陛下在此他们也会冒险的。”
何守义侃侃而谈道:“对他来说已经被逼到了近乎墙角,只能放手一搏了。何况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臣,只要除掉了臣线索就断了。这也算是给朝廷给陛下的一个警告。”
嘶,这个何守义还真的是敢说啊。
朱由榔在想浙江海商已经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了吗。
看来他这次杭州是来对了。
趁着浙江海商阶层尾大不掉,彻底失控之前狠狠来上一刀,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那么,爱卿是要配合朕演一场戏了?”
朱由榔望向何守义,眼神中满是询问的意味。
何守义点了点头,和声道:“臣也正有此意。”
“只要以臣作诱饵,这些家伙肯定会禁不住诱惑一个个跳出来。到时候臣再来一出假死,他们势必会欣喜若狂,弹冠相庆。”
何守义向来就不是一个莽夫,而是一个有勇有谋之辈。
如今他能够站到这个位置,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朱由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何守义的方案。
“就照何卿说的做吧。有任何需要朕配合的地方,尽管提。朕一定尽力做到。”
“臣谢陛下。”
锦衣卫、东厂、西厂是有明一代最为重要的情报机构。
除了西厂时而裁撤以外,其余两个机构基本上都是处于常设的状态。
朱由榔掌权后又恢复了西厂,保持着三者一个三足鼎立的态势。
因为他坚信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如果他的消息来源只来自于其中一个机构的话,或多或少会出问题。
所以在向锦衣卫询问了一些问题后,朱由榔又找来东厂。
而此刻东厂的秉笔太监也由韩淼兼任。
朱由榔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从帝王心术的角度考虑问题,自然是把臣子们的权力分解的越分散越好。
但朱由榔太了解太信任韩淼了。
他知道韩淼不是一个弄权之人。而且以韩淼的能力完全可以担任的起这个责任。
“韩伴伴,朕今日找你来是为了浙江倭患一事。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浙江官场和倭寇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大明已经被他们攫取的犹如一只腐朽的枯木。如果再不加以整治,朕真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朕心寒啊。”
“奴婢该死。”
韩淼连忙道:“奴婢已经命东厂的线人去打探了,不过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过...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似乎最近沿海都消停了许多。”
朱由榔哼了一声道:“这种时候他们再不消停不是找死是什么?你大可不必担心,可以放手去查。便是查出了多大的人物也无所谓,尽管报给朕。”
朱由榔今日找韩淼来不是为了听他汇报工作的,而是要给韩淼尚方宝剑。
他要给韩淼权力,让韩淼敢于去查乐于去查。
从某种角度来说东厂的人办事比锦衣卫更加狠厉。
这是他们阉人的身份决定的。
而且有些时候阉人的身份也更加容易接近真相。
毕竟人们对于太监的印象都是贪财。
如果这个时候韩淼“伸手”,那些海商们难道不会有所表示吗?
眼下的情况比之几年前已经大不相同,这些海商们还不知进退,那朱由榔完全没有理由再惯着他们了。
“陛下放心,奴婢便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会尽力去做的。”
韩淼感慨道:“倒是陛下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啊。这些家伙固然该死,可您千万不能因为他们气坏了身子。若是这样,就太不值得了。”
“韩伴伴放心吧,朕心中有数的。这些家伙想要气朕,他们还不配。”
朱由榔斩钉截铁的说道:“胆敢动朝廷利益的人,在朕看来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朕无外乎是把证据甩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死的明明白白一些。”
天子的到来毫无疑问打乱了魏巡抚的布置。
原本他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可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天子身上似乎带着一丝独特的气质,让魏巡抚觉得不寒而栗。
魏巡抚被这股气势震慑的瑟瑟发抖,连刀剑都提不起来了。
他也第一时间嘱咐那些海商某要轻举妄动。
天子圣驾在此,意味着锦衣卫东厂的人也不会离得太远。
这些家伙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们打探消息的手段可谓是一绝,要是被他们抓到了什么线索,便是只有一根都会被他们刨出来。
至于魏巡抚本人更是惶恐不已。
他刚刚派人刺杀了何守义。如今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他,除了一再狡辩外魏巡抚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此事关键还是看天子的态度,看天子是否信任他。
若是天子信任他则什么事情都没有。
若是天子不信他,则说什么都是白搭的。
说白了天子杀他就和杀鸡一样简单,而且是以国法杀他,杀的名正言顺。
此时此刻,魏巡抚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只是这情绪也是一闪而过。
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现在倒是无比恨何守义。
这厮软磨硬泡,油盐不进。
要不是如此,魏巡抚也不必狠下心来一不做二不休谋害于他。
这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现在局面已经彻底有些失控了。
魏巡抚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肯定是明察暗访两条线同时并行的。
明的那条线他没办法去管,但暗的那条线他未必不能干涉。
就拿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来说,东厂那些老太监可是著名的贪财。
而作为天子家奴,东厂显然更得天子的信任。
如果能够贿赂到查案的东厂太监,或许情况就能有转机,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朱由榔来到杭州之后也没有闲着,而是去了杭州的织造衙门。
比起其他地方,织造衙门的身份很是特殊。
一方面他没有地方衙门那种行政权。另一方面他又是为皇家督造丝绸的重要机构。
而丝绸是这个时代最赚钱的商品。
所以织造衙门掌握着这一大权,是一定有利可图的。
朱由榔并不在意织造衙门捞钱,只是他不希望织造衙门捞钱捞的太过于明目张胆,太过于肆无忌惮。
而且在捞钱的同时,织造衙门一定要办事,绝不能只拿钱不办事。
而且目前朱由榔对于丝绸有了新的考量。
在丝绸之路打通后丝绸将成为最合适的媒介来连接东西方的文明。
所以他需要织造衙门能够在其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使得江南织造的丝绸数量增多,且质量不会下降的太明显。
发往欧洲、美洲等地的丝绸质地并不需要是最高等级的,但也不能是什么残次品。这样会有损朝廷颜面,而且会让口碑暴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