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板子打了很长一段时间,全部打完他们已经是奄奄一息。
还有几个身板脆的直接一命呜呼。
李来亨下令把打死的那几个书生直接拿席子一卷扔到乱坟岗埋了。
至于那些受了伤的则拉走给他们治疗。
毕竟晋王殿下只是想要惩戒他们一番,如果死的人太多无论如何有些说不过去。
“唉,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李来亨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都打完了?”
李定国见到李来亨沉声发问道。
“回禀殿下,都打完了。打死了几个,剩下的都找人给他们看伤了。这帮臭读书的真的是一身的臭毛病。不给他们松一松皮子他们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来亨十分的过瘾,李定国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得打啊,不打不成器。”
说罢他背负双手开始踱步。
“人也打了,威也立了。接下来恐怕消息也压不住了。压不住也好,本王倒要看看京师那些言官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李定国也想通了,这些文人都是贱皮子,你越是忍让他们越会蹬鼻子上脸。
反倒是你狠下心来树立威信,他们会心中有顾忌。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定国也没什么可怕的。
京师,紫禁城。
噶尔丹被押送到京师后先是押送到皇城献俘阙下。
朱由榔御承天门,亲自见证了这一环节。
之后朱由榔下令把噶尔丹游街示众。
一时间军民山呼万岁。
朱由榔的个人威望在这一时期达到了峰值,正好借着献俘把威望再树立一番。
“陛下,这个贼人该如何处置?”
张煌言在暖阁之中和天子朱由榔商议如何处置噶尔丹。
在张煌言看来,不如将噶尔丹明正典刑直接处死。
如此非但可以警示世人,还能树立皇威,可谓一举多得。
但是朱由榔不这么看。
他当然知道噶尔丹是心腹大患。
但那是全盛时机的准噶尔的可汗噶尔丹,而不是如今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何况这个毛头小子还被关在大牢之中。
基本上噶尔丹对大明是不会有什么威胁的。
而且噶尔丹现在还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
只要把噶尔丹攥在手里,僧格就会心有余悸。
虽然僧格表现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他肯定是有顾忌的。
只要朱由榔拿着噶尔丹做挡枪牌,就一定会稳如泰山。
“朕觉得先留着噶尔丹不要处置吧。”
朱由榔顿了顿道:“朕要留着他要挟僧格。不榨取干他的价值,朕是不会处死噶尔丹的。西域难平啊,为了平定西域朕愿意做任何事情。”
“陛下英明。”
张煌言送上一记马屁,随即道:“有如此忠臣,西域是迟早是能够平定的。陛下可以提前考虑一下如何进攻河中了。若是能够越过葱岭,率部一举拿下大马士革,也算是洗刷了盛唐时期汉人败给大食人之耻了。”
大约在同样的时间,朱由榔一先一后接到了两份奏疏。
其中之一是刚刚抵达不久国子监监生的联名奏疏。其二是李定国呈递的请罪奏疏。
两者说的是同一件事,只是从不同的角度来讲,听起来完全不同。
国子监监生们联名弹劾李定国嚣张跋扈,目无王法。
而李定国在请罪奏疏之中说明了自己直接拿下这些国子监监生打他们板子的事实。
虽然如此,李定国还是让这份联名弹劾奏疏安然的送到了京师,完全像是在赌气。
不得不说李定国的这个处置让朱由榔哭笑不得。
你说不爽吧,多少还是会有的。
毕竟李定国打的是朱由榔派去西域的读书人,但是李定国又没有遮掩这件事,而是大大方方的表示我就是做了,而且我是受害者。
朱由榔仔细一想似乎李定国做的也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确实是这些国子监监生犯贱挑衅李定国在先的。
如果李定国一点也不反抗,而是认怂装傻,那朱由榔反倒是要有些瞧不起他了。
综合来看李定国这次确实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他错的理由,那怕就是先斩后奏打了一众国子监监生板子了。
但这最多只是小错,朱由榔下旨申斥一番就罢了,绝对不值得小题大做。
通过这件事倒是让朱由榔认识到一点,那就是一定不能飘飘然。
如今大明虽然富有四海,甚至将势力延伸到了西域,但归根到底也就是百废待兴的状态。
这些读书人觉得可以卸磨杀驴,可以重新骑在武夫的头上,朱由榔却一定不能这么想。
如果连他这个做君王的都这么想了,那才真的是可怕至极。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但朱由榔毕竟有超脱这个时代的认知,如果连他也陷入到这个怪圈之中,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李定国的能力,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李定国的忠心。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不会反他永历的话,那一定就是晋王李定国。
如果李定国要造反的话,他有无数的机会造反,完全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如果李定国要造反的话,朱由榔的皇位完全不会坐的这么稳。
如果李定国要造反的话,大明不可能重新光复天下。
所以天下人都可以不信任李定国,唯独朱由榔不能不信任他。
如果朱由榔这个时候猜忌李定国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朱由榔没有良心。
虽说良心对君王并不是一个必须品,可朱由榔还是不希望自己陷入到一个冤杀忠臣的怪圈中。
大明要想继续前行,少不了李定国、郑成功、李来亨这样的忠臣良将一齐用力。所以他必须给到李定国等人足够的信任,赋予他们相当程度上的自主权。
只有如此,李定国等人才能够帮助朱由榔拿下西域,才能帮助大明完成汉唐未能完成的基业。
对此朱由榔很有信心,所以这件事朱由榔不会再做太多的裁夺,而是会尽可能的冷处理。
不偏不倚,既不再责斥那些上书的读书人,也不过于苛责李定国。
这件事只要没人提起,用不了多久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唉,都说做皇帝的很爽,可以随心所欲。
但朱由榔通过这五六年的试验,感触着实良多。
君王完全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畅快,反倒是得平衡各方势力,让所有人感到受到重视,不能让他们委屈。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啊。
但一想到大明的前途,朱由榔也只能忍下来。
就算他是一个裱糊匠,他也要竭尽所能的把大明裱糊好。
源源不断的白银从马尼拉经由海路运送回了京师。
这在相当程度上缓解了大明白银紧张的糟糕局面。
朱由榔当然是感到欣喜的,不过他也在给郑成功的圣旨中指明不可过于竭泽而渔,以免引发当地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