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陈艺志拍胸脯保证。
“那么一言为定,三个月后我再来取作品。”
“好!”
接下来,小邓拿走了陈艺志大哥大嫂一家的详细资料,以及复兴与民族的详细资料,就走了。
临别的时候,小邓再次与陈艺志握手,对他恭敬且信任地说道:“那么陈先生,三个月后,我来取作品。”
陈家屋外,也就是此时小邓的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汽车,在春日金灿灿的阳光下,车身闪着钻石般的光辉。
陈艺志看着小邓,以及小邓身后的车,内心好奇,情不自禁地问道:“小邓看来不是普通人啊,小邓不会是什么中央大领导吧。”问这话时,陈艺志内心有些紧张。
小邓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陈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为这个新中国发光发热,竭尽所能地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陈艺志听着这话,只觉得十分入耳。他欣赏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他谦和地让他一个手艺人称之为“小邓”,他是个读书人,年轻时曾去法国留学,但是他说“陈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为这个新中国发光发热,竭尽所能地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陈艺志心有所触,凝视着小邓,对他进一步问道:“小邓,你年轻时出国留学,你是读书人,你真的以为读书人和手艺人是一样的吗?”
这个普世价值的基本命题,年轻时困扰着陈艺志,如今走了一圈,再次困扰着己过不惑之年的陈艺志。古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可他到了五十多岁,还很迷茫呢,年纪时纠结的问题,过了大半生,绕了一大圈,仍然找不到答案。
“当然!”小邓微微一笑,肯定地回答。
他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空,扬声说道:“新中国,人人平等,读书人也好,手艺人也罢,商人也好,农民也罢,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在前不久,将北京的掏粪工人时传祥,立为新中国第一代劳动模范,毛主席还要请他上天安门呢。”
真的吗?陈艺志得到肯定的答应,十分欣喜。掏粪工人时传祥的报道他也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如今联系小邓说的话,前后一贯通,他才发现***是言出必行的政党。他更加要为这个美国伟大的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陈艺志变得更加自信后。
小邓看了看他,对他说道:“陈先生,这次的任务是国家机密,请你保守秘密。”
陈艺志连连点头。
小邓坐车离去。
送走小邓后,陈艺志仿佛在瞬间变得年轻,他浑身充满力量,脸上焕发着太阳般的光彩,眼睛里闪耀着星星般的光辉,走路仿佛踩着弹簧般轻快,他开始重拾他的木雕手艺,即将进入全面的创作阶段。
送给苏联,巩固中苏两国的友谊,那么雕刻什么内容好呢?
这是陈艺志眼下最大的难题。
木雕如同做文章一样,在动手创作之前,要构思,要打大纲。做到胸有成竹了,才能创作如有神。
送走小邓后,陈艺志就在自己的家中开建了一个工作室。孩子们都长大离家走了,原本住着老大的房子,如今被陈艺志腾空,做了他的木雕工作室。
楼家月在他的身边,替他打扫着工作室。
陈艺志打开尘封的木雕工具箱,将斧子、刻刀、凿子等木雕工具,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借着灯光,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些陪伴了他多年的工具,轻轻地吹去上面的灰尘。
这些木雕工具,如同他的老朋友,带给他名利,成就。
陈艺志若有所思,愧疚悔恨这些情绪在他的心中如同巨龙一般上窜下跳,他自责地喃喃说道:“这几年,我居然没有碰过它们!”然后他转身看着老妻,对楼家月问道,“太太,这些年,我都干什么去了?”
楼家月苦笑一声,对他反问道:“问我?问你自己啊,从新加坡回国后,你不是在寻亲,就是在寻亲的路上,可是折腾这些年,一个亲人也没找到,大好时光全部浪费了!”
陈艺志叹息一声,看着窗外,此时此刻,已经是深夜了,一轮下弦月如同鱼钩似地挂在蓝色的夜空,他讪讪地说道:“我浪费了多少光阴啊!”他情绪低落地低下头。
楼家月看到陈艺志心情不好,担心影响他接下来的创作,便又立马恢复情绪,笑了笑,振作精神走到陈艺志面前,对他安慰说道:“艺志啊,现在珍惜时光也不晚啊,你看,小邓说要你雕刻艺术品,代表国家送给苏联,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哪还能坐在这里自责不己,情绪低落呢,赶紧投入创作吧,小邓可说了,只有三个月的工期,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影响国家大事!”
“没错!”如同一语惊醒梦中人,陈艺志立马清醒过来,他振作精神,把所有的木雕工具从箱里拿了出来,又把师父在他小时候就交给他的雕花谱全部摆在工作室的书架上,第二天,他又一大清早出门,采购了他自己认可的木材——这可是创作的原材料。
然而到了第三天,他又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
直到晌午时分,楼家月做好了两个人的午饭,陈艺志仍旧迟迟不见出来,楼家月就心里纳闷了,想陈艺志一大清景就猫进了工作室,在里面一声不响的,既没吃早饭,到现在也没吃中午饭,可他还是没有出来,难道他不饿吗?
楼家月关心自家男人,便走到工作室,扬声叫着陈艺志的名字走了进去。她原以为陈艺志正在热火朝天的创作,沉浸其间,全神贯注,所以忘了吃饭。
然而,走进工作室,让她大跌眼镜的是,陈艺志就像一截他买的木头似的,呆坐在那里,一张脸皱得像个苦瓜。
四周的空气沉甸甸的,如同一块铅板。
楼家月都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奇怪地问道:“艺志,我原以为你开始创作了,没想到?”
这样在阴暗的工作室呆坐着,白白浪费光阴,这不是陈艺志的为人啊,要知道,工期只有三十天。
陈艺志缓缓抬起头来,看看楼家月,苦笑一声。
楼家月指了指那一动未动的木雕工具,以及那买回来还没有开封的各色木头,对陈艺志不解地问道:“你就这样坐在工作室里,坐了一上午?”
陈艺志皱着眉头,面色发青,他烦恼地说道:“太太你不懂,这木雕创作,就像写文章一样,一定要做到胸有成竹,才能动工。我现在胸没有成竹,我怎么动手?唉,我都不知道雕什么,我现在动手也是浪费时间浪费材料。”
他愁苦地看着那一堆木料,这是小邓交给他的任务,是为新中国出力的,他完成的作品的好坏关系着中国与苏联之间的关系,牵一发动全身。
每每想到这些,陈艺志的身上便压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