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家明给陈艺志与楼家月各递了一块榴莲,家月嫌气味难闻,退让着身体不肯接。
陈艺志因为周嗯来带给他的希望,变得心情大好,决定尝试新鲜事物。因此,他接过家明递过来的榴莲,鼓起勇气吃了一口,没想到入口芳醇,果肉绵软喷香,十分好吃!
他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夸奖说道:“没错,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而且很好吃!太太,你也吃一块,来。”
家月仍旧受不了那臭味,皱着眉头摇摇手,家明和艺志已经吃得很欢实了,艺志一边吃一边问家明:“为什么叫留连?”
家明又吃了一块榴莲,一边吮手指头一边解释说道:“大概是味道让人留连不己的原因吧。”
吃完榴莲,楼家明和陈艺志的精神好了很多,一改多日坐船的劳累,但是楼家月下了船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此时此刻,因为拒绝吃榴莲,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陈艺志听到了,对家月关心地问道:“你饿了?”
家月红了脸,伸出一只手,难堪地捂着肚子,太长时间没进食了,这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可不是她挑食,刚才的榴莲,闻着那味,她就受不了。
陈艺志便跳下车,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热气腾腾的一种食物对楼家明说道:“那个看上去,好像和我们中国的食物差不多,那个叫什么,家月应该会喜欢吃。”
楼家明看了看,笑道:“那叫海南鸡饭,应该是早期的华人移民过来发明的。原本是我们中国的食物,鲜嫩多汁的白斩鸡搭配油光黄澄香鸡饭,配生抽或者老抽和特制辣椒酱及姜蓉。它可是新加坡的美食首选。”
听说是新加坡的美食首选,陈艺志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摊位前,跑了一份海南鸡饭,捧着送到楼家月手里,对她笑着说道:“快吃吧。”
楼家月心中掠过一阵阵暖流,感激地看了陈艺志一眼,楼家月打趣道:“唉呀,艺志,你倒是怪疼你老婆的。”
陈艺志微笑地看着楼家月,对家明说道:“能不疼吗,家月为了我可是吃了许多苦,要不是她,我这条命早没了。”
家月吃着海南鸡饭,果然很合她的胃口,香喷喷的,热气腾腾的,她平时饭量小,但今天饿得厉害,一份海南鸡饭,很快就吃完了。
等到她吃完海南鸡饭,陈艺志又叫车子停下,然后跑没了影。
家月正担心他,对家明抱怨道:“这艺志真像变了一个人,你看,刚到新加坡,胆子大得像个年轻人似的。”
家明哈哈笑起来,看了妹妹一眼,对她说道:“他现在恢复精神,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
兄妹俩正说着话,陈艺志捧着十几花跑回来了,他献宝似地给家月看,笑道:“你看,这花多漂亮,黄色的花瓣,白色的花心,像是鸡蛋呢,我刚在路边摘的,树也不高,才一米多点。”
家明笑道:“艺志你说对了,因为它样子像鸡蛋,所以叫鸡蛋花,很漂亮是不是,只有热带才有呢。”
陈艺志拿起一朵鸡蛋花,对楼家月说道:“我刚看到新加坡的女人,她们把这鸡蛋花别在鬓边,很好看,我也给你别上,你别上去,肯定比她们漂亮。”
家月脸红了,娇羞地点点头,此时此刻,空气甜得能拉出糖丝来。
楼家月装作辣眼睛的样子,对他们夫妻说道:“好啦,别秀恩爱啊,我也想我太太了好不好?”
艺志把花给家月别上,两口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艺志看了看前方,说道:“应该快到家了吧,说实在的,怪想孩子们的。”
家月笑了。
陈艺志话音刚落,车子便在一栋大宅前停了下来,楼家明微笑道:“到家了!”陈艺志和楼家月立马变得激起起来。
三个人下了车,家月已经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走路都走不稳,要陈艺志在一旁扶着。
他们站在一栋两层楼高的木屋面前,木屋的前院种了巨大的棕榈树,如同一把把绿色的大伞,树冠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一阵阵微风吹来,树叶沙啦啦地响着,挥着巨大的手掌,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家月因为激动,眼睛红得像宝石,眼泪很快要涌出眼眶,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难受了会哭,太过高兴也会掉眼泪,此时此刻,想着他们一家人平安,马上就要和孩子们重逢,她实在是太快乐了。
她抹着眼睛笑了起来,看了看家明和艺志,对他们怪责道:“看你们两个,马上要看到孩子了,还吃得一嘴臭臭的。”仍然在嫌弃他们路上吃榴莲。
艺志立马哈了一口气,说道:“不臭,很香。”
家明哈哈大笑,对艺志说道:“看来你吃榴莲上瘾了,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
家月嫌弃似地说道:“一会,不许你们两个亲孩子,不要熏着他们。”
陈艺志笑起来,愉快地搂着家月的蚂蚁细腰。
家明心想,看来艺志对于新加坡的生活适应得挺快。
楼家月环顾四周,只见很安静,街上只有几个本地人,在懒洋洋的散步,天上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蓝蓝的天空如同深山的湖水,除了几朵白云,再无其它。
不远的庭院里种着一大丛美人蕉,一米多高的树身,开着黄色或红色的大朵的花。
有老人坐在大树下纳凉,缓慢地摇着蒲扇,在这里,时间都变得慢起来,悠然又美好。
屋顶上没有鬼子的军机在盘旋飞舞,每一栋房子都很完整漂亮,没有被丨炸丨弹炸得千疮百孔,空气也十分清新,充满草木的分芳,而不是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
路的一边有一棵巨大的影树,开着火红的花朵,一大束一大束,仿佛拿着红色纱巾的女孩,在跳着舞欢迎他们的到来。
一切寂静又美好。
家月幸福地笑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很高兴,她的孩子能在这样美好和平的国度成长。
平时嫌弃楼家明的家月,突然对大哥投去敬俩的目光,这一切的获得,都是大哥的功劳。
家明笑了,对家月说道:“你终于看得起我了吧。”
楼家月笑了,然后又哭了。她捂着自己的脸,视线贪婪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看着看着,突然变得视线模糊,鼻子发酸,家月哭道:“简直像从地狱到天堂!”
陈艺志也心有所感,看着家月,对她点头说道:“家月,托家明的福,我们总算又死里逃生了!”
和平来得多么不容易!
他们有家明这个朋友遍天下的亲人,可是其它的中国人呢?他们逃无可逃,在内地,在香港,他们会过得好吗?
当他们逃出生天,暂获和平与安宁的时候,其它的国人仍旧在战乱与炮火中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