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鼻子红了,心里焦急,看陈文志如同雾里看花,他对陈文志提醒说道:“文志,你真的有把握吗?如果实在没把握,我们现在收手还拿得急,你这样搞下去,到时候,我们跑路的钱恐怕都没了!”
他的一颗心像油煎火烧。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刀一样残酷的现实。
陈文志看着家明,神情十分认真,他对家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少东家,我几天前说过,我不能说出我的办法,因为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成功,这个人和,就是我们两个人要彼此无条件信任,请你无条件信任我吧,好不好?”
家明只好温驯地点点头,虽然无比害怕,也只能暂时把这份惶恐压下去。
百分之百的信任陈文志。
陈文志看着家明面色苍白,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变成了熊猫眼,他知道昨天晚上,家明为了去镇上找工人,再加上来回赶路,肯定没有睡觉。
他伸出手,拍拍家明的肩膀,对他温和地说道:“辛苦了。”
楼家明心生暖意,笑了笑,对他说道:“只要最后能运出木头,再辛苦我也值!陈文志,如果你真的能成功把木头运出去,往后余生,我把你当神一样崇拜!”
陈文志神秘地笑笑,对家明说道:“好了,叫工人干活吧。”
家明点点头,大手一挥,对工人们吩咐道:“开始伐木吧。”
工人们整齐有序,拿着锯子走向榉树林。
陈文志拿着毛笔和黑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对工人吩咐道:“在我们后面找,凡是我划了圆圈的都可以伐。”
划圆圈?楼家明看了看陈文志手上的墨水和毛笔,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大早像个读书人一样拿着笔墨了,原来是为了给树木做记号。
他心内好奇,找到一颗树木,在树身上找啊找,很快就找到了陈文志做的标示,是一个“三”字,然后用毛笔在“三”字的外面画了一个圆圈。
这个时候,陈文志对老村长说道:“村长,总共是六百株沉香,我没说错吧。”
村长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陈掌柜用心了!”
家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刚才他在树身上看到的“三”字,应该是陈文志画圈的第三棵沉香,总共有六百棵沉香,那么,最后一棵沉香,上面用圈写着“六百”。
文志真是用心了。
其实挑选木材,做标志,用不着如此仔细认真。
楼家明看了看陈文志,又看了看开始像工蜂一般忙碌的工人,对文志说道:“看来你昨天也没睡好。”
文志笑了笑,对家明说道:“昨天晚上,你去镇上找工人去了,你前脚出门,我后脚也出门了,我查看了整片树林,挑选了六百株最好的木材,如今总算全部挑选完成了。”
“文志——”听到这里,家明变得十分感动,他眼眶湿润,鼻子发酸,对陈文志说道:“你那么认真,我之前不相信你,但是我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我会无条件百分之百相信你。”
文志对待这片木头那么用心,可见他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陈文志笑笑,兄弟两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家明想了想说道:“其实挑选木材,不用如此细心,每棵树上都做上标记,多么麻烦啊。”
文志神秘地笑笑,看看远方,对家明说道:“给木材做标记非常重要,等以后,木头运下山时,你就明白了。”
什么?楼家明听到这里,只觉得一头雾水,他表示听不懂。
他张开嘴,想问问陈文志。
这个时候,已经有一棵沉香古木慢慢地往下倒了,陈文志和楼家明站得远远的看着,只听到工人们推着树,喊着:“倒,倒,倒。”然后,只听到“轰隆”一声,一棵百年古木就倒下了。
四周的树叶与尘埃同舞,兔子和山獐惊慌地逃出来,又很快地隐匿到树丛里去。
家明欣慰地笑了。
陈文志也点点头,缓缓地笑了。
老村长莫名的内心有些害怕,这两个上海来的大老板如此自信,好像真的能把这些木头运出去似的。
如果木头真的成功运出,那么,他这笔生意真是赔死了!
老村心一颗心跳得又快又猛,心想不会自己真的做了赔本买卖吧,这些木头真的运出去了,那他可是要被村民骂了。
老村长一颗心变得七上八下,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彻底不安起来。
家明实在太累了,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对文志说道:“文志,现在工人在伐树,我估计要两天时间,六百株树木才能伐倒,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回屋睡觉去吧,呵呵,我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睡,你也没有好好睡,现在补个觉是正事。”说到后面,语气有些撒娇。
陈文志看楼家明一眼,只见他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知道家明是累惨了,他对他温和地说道:“家明,你去睡吧,我就不用了,我不累,这些木材自己看着比较好,不然,回到房间,因为不放心这里也一样睡不觉。”
家明有些羞愧,不过他实在太困了,便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先去睡一会,然后我来换你。这样我们两个人可以轮流着监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楼家明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等他醒来时,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陈文志早己不见人影。太阳照进房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楼家明要过好一会儿,才想起此时此刻,他身在何处。
外面的油菜花开得一片金黄,蜜蜂嗡嗡地飞舞着,跳着八字步,忙着采蜜,花香如同轻纱一般笼罩四周。
春光明媚。
楼家明猛地半坐了起来,快速地眨眨眼睛,因为他想到此时此刻陈文志正带着工人在树林里伐木!
他们在辛苦地劳作,如同一只只工蜂,而他却在睡大觉!
楼家明一阵羞愧,立马匆匆洗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了沉香树林。果然,树林里热火朝天,几百棵树木被伐倒在地,工人们忙碌至极,喝水都是跑来跑去。原本阴暗的树林,因为被伐掉了大部分的树木变得明亮了许多。
空气清新,阳光灿烂。
楼家明充满羞愧地快步走到陈文志面前,对他问道:“文志,我睡了多久?”
陈文志像个老农看着收获的庄稼,欣赏着伐倒的树木,微笑道:“一天一夜。”
什么?楼家明震惊得睁大眼睛,他看了看那些伐倒的树木,又看了看一脸倦色的陈文志,对他说道:“你怎么不叫醒我,让我睡了那么久?”愧疚心如同烈火灼烧,比起文志的责任和担当来,他不负责任得像个小孩,哪像个大当家。
楼明的脸热辣辣地红起来,如同猪肝。
“陈掌柜哪有时间叫醒你啊,楼掌柜。”老村长看着那些伐倒的树木,心疼得仿佛在滴血,他忧心冲冲地说道,“他就没回过家,没合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