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让一个叫做李栋的家伙给打怕了,最逗人的是,李栋连一千人都没有。”
两人相视笑了笑,话里的含意,其实就是对白锦义的能力有所不满。莫要以为教徒就是粗肠子直人,要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如今来看,朝廷不足为虑,唯有李栋敢战,不过上回与咱们一战之后,他也缩了回去。”其中一人冷笑了两声:“分兵抄掠,只需要多派侦骑,发觉明军异动便聚兵灭之,这才能有更多收获,最终彻底消耗崇祯在京师的元气,壮大我们,然后在攻占京师。但是现在我们的速度有些太慢了!”
他们私下里发牢搔,却不敢拿到白锦义面前去说,白锦义虽然失误了几次,但是心气却高傲得紧,拿到他面前去,只能是自取其辱。
“嘘……”
看到他们从自己身边渐渐远去,秦歮舒了口气,这伙教徒最近时,离他还不到十丈,若不是鱼鳞卫平时练习中有专门的训练,他几乎要按捺不住跳走逃走了。
“这似乎是个机会……只有五十个鞑子,他们这是去哪儿?”
秦歮略微犹豫了一下,他们是十个人,对方是五十个鞑子,看模样都是精锐。若是暴起发难,或许可以有所收获,但自己也必然会有损失。
看了看周围的同伴,他眼里的野心之光微微淡去。
陪他来的是他辖下的一个班,平曰里众人的关系都很近,就算是有些小争执之类的,也都不伤感情。他看到这几条大鱼,很想打一下,在李栋面前露露脸,能够进鱼鳞卫,都是有本事的。
但若让他以自己身边人出现伤亡为代价,换取这个结果,他实在心有不忍。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一个鱼鳞卫突然道:“动了,动了,快看!”
从远处残破的三河县城中,传出了悲泣哭嚎声与放肆的笑声,秦歮举起望远镜,只见大队人马出了城,在最前的是鞑子的一队骑兵,从旗号上看,应该是湖南分舵。紧接着是大量被掳获的百姓,一路悲哭,三步一回,被驱赶离开家园。
秦歮紧紧盯着教徒,心中默算其数量,当发现护送的教徒人数超过了四千人,他只能微啧了一声。
李栋早说了,敌人人数超过五百,便是机会再好,也不能动手,这是死规定。因此虽然可怜这些被掳的百姓,秦歮也只能一声长叹,放弃这次机会了。
三河县城中被抓走的百姓有一万多人,这已经是白莲教后部,秦歮正准备撤时,却听到身后传来警讯:“那五十骑又来了!”
他们伏在田野之中,两个白莲教高层人又转了回来,也不知道他们跑去做什么了。秦歮心中有些好奇,在这五十人离开之后,打了个手势,众人匍伏而行,顺着谭拜等人方才消失的方向而去。
“这里……这里!”
他们所见,是一座被毁弃了的小村,但才到村口,秦歮就注意到地面上有大量的车轮痕迹,证明有许多车子曾出没于此。
然后,他们便看到一群默不做声的教徒,数量约是一千余人。
“原来教徒在这里还埋伏了人手!”秦歮喃喃地道:“你们瞧得出那是在做什么吗?”
“似乎是将抢来的东西藏省在这里了。”一人道。
“我觉得象是粮食。”另一个鱼鳞卫道。
“也是,教徒几十万人众,人吃马嚼……等一下,那是什么?”
他们爬在树上,借着枝叶隐蔽窥探着村子里的情形,秦歮突然看到了一样他事先根本没有想到的东西。
看到这个,让秦歮喜出望外:这可是比那几个教徒头目还要大的鱼啊!
夜幕还未完全退去,虽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但看远处时仍然显得有些阴暗。齐越额隐约觉得,方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他确信自己在值夜时并没有睡着,所以那声音可能是风吹折了树枝发出的吧。
对于不能去象别的满人一样劫掠,齐越额并不遗憾,根据此次出兵之前副教主说过,凡是劫掠所获,出手者与留守者都须有分,因此能在这里睡大觉,免得去风尘卜卜的奔波,倒也是件好事。
“齐越,吹响号角,让他们都起来!”
他听到身后的上司命令道,齐越额抓起牛角,吹出呜呜的声音,不一会儿,住在村子里的满人都纷纷出来,在各个舵主、执事的命令下,开始整队。
看着那些教徒相当正规地训练着骑式与队列,隐伏着的李栋心里微微凛然。
这群白莲教还知道训练,这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这白莲教这么多年来,没干别的事情,就不停的传教了,有那么多的群众基础。
一群有信仰的人,如果不停的训练,那将有多么打的危险。
想到这,李栋向着众人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远离了这座村子之后,他沉声道:“秦歮,你果然找到了大鱼,教徒竟然将大炮都留在了此处!”
“真不知白莲教是什么意思,有炮不用,却全部堆在这里。”秦歮得到李栋的肯定,也是非常兴奋。
“想必是要加快行军速度,他们攻占三河,都没怎么用上大炮吧。”李栋沉吟了会儿:“只是村中有数千教徒,想要袭击,极为不易,得另外想个法子。”
“乘夜摸入其中,烧完了事。”一个参谋说道。
“我觉得还是盯着,教徒绝对不会放着大炮不用,当教徒攻城时,定会调动大炮,从戒备森严的村子里出来,那个时候或许会有机会。”
“教徒调动大炮,必然会遣众多军士护卫,怎么会给我们机会?”金镶玉摇头道:“乘夜入袭,一击便走,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李栋犹豫了好一会儿。在无法找到小队白莲教徒进行袭扰的情形下,攻击对方炮队,确实能极大地重创敌人。但若是需要他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那就绝不可能了。
商讨了好一会儿,双方都是各摆理由,却谁都说服不了谁。李栋心里也犹豫不决,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其实……为什么非要打教徒的炮队,为什么非要此时与教徒交战?”
说话的是李泽是一个班长,在战争中表现很不错。在李栋心目中,这二人虽然还不如金镶玉他们成熟,但只要再经历个一二战,便可以提拔了。
他这话说出来,让李栋微微有些惊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镶玉与秦歮齐声道。
李泽时有些窘,见李栋冲他一笑,他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咱们来此,虽是保国安民,却不是要把自己的一点本钱全折进去。主公不是说了,咱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决不争一时胜负。既然如今咱们无机可乘,为何非要现在动手?”
“那你意思就是说,放着这些大炮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