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点头称赞说道:“王大人高见,适才你所言,我也早有预料,别看关于新政,大家都非常赞成,条陈也写的很顺畅,但是真正实施的时候,总是有人心存侥幸,不愿意将到了嘴里的肉吐出来,甚至会推出几个大人物来顶岗,而顶岗的人很可能是我身边的重臣,这才是难解决的。”
“此次没有彻底歼灭闯王,一是担心西域的局势,另一个就是处于这件事情的考虑,我们如今处于改革的深水区,如果我不在这里坐镇,届时你们很难做,所以我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拿着******,我要老虎和苍蝇一起打,谁不服我打谁,只有这些新政在五省推行下去,我才会再次出征。”
“王爷。”王焕仁咳嗦了两声,语调有些奇怪的说道:“有两头老虎恐怕您不是那么好打的。”
“哦,还有我打不得的老虎,比李自成还厉害吗?”李栋笑着问道。
“福王殿下,您能动吗?”
李栋一愣,“福王?他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大明的藩王,在明成祖之前,是又兵权的,到了朱允炆继位做皇帝之后,发现藩王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皇权。
所以听从黄子澄的建议削藩。而明成祖以清君侧的名义攻破了京城,建文帝不知所踪。
虽然明成祖是胜利者,但是他在藩王的观点上,跟朱允炆一样的,那就是藩王有兵权,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
所以藩王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藩王成为了皇帝养的猪。
但是这种事情是有例外的,有些藩王血源遥远,自然废物一个,但是有些藩王的血脉很近。
福王就是个例子。
这家伙是明神宗的儿子,崇祯天天当神仙一样供着。
但是福王这个混蛋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呢?****妇女,杀害百姓,兼并土地,反正除了带着军队造反之外的事情,他全都干了。
但是崇祯听闻福王的恶行之后呢?屁都没有放一个。
福王只是一个特例,至于其他为非作歹的藩王,也差不了哪里去。但是皇帝一般不会惩罚他们,因为这些人是自己利益的支持者。
只听王焕仁说道:“福王被我们重金在李自成那里换回来之后,没有半个月,就做了四五件案子。他的身份高贵,咱们的人也没有办法治他,就推到我们内阁来了,可是我也没有治他啊,如今我们计划整顿吏治,清理土地兼并,如果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必定有人借助此时大做文章,所以王爷要早作防范。”
原来福王被救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带来的财物被抢劫一空,实在是痛恨不已,尤其是李栋赎回自己的钱,回头还要找自己要。
再加上家里的人多嘴多,没有钱吃饭了,所以福王一琢磨,李栋不是鼓励人种地吗?
所以福王很无耻的抢劫了蓝田县周围一块肥沃的土地,地也不是很多,一千多亩。这要是放在以前,老百姓多半得感谢福王仁义,才抢劫了那么一点土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福王自身难保,还敢欺负人,而且欺负陕西人,真的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
田地都是分配到每一个大队的。队主听说大队的田地被福王抢走了,当下就去理论。
那福王听说队主来了,刚一开始还是很欢迎的,但是听说是来要回土地的,福王一怒之下,让手下人将这战队的队主打了一百多鞭子。抽的这个队主遍体鳞伤。
这个大队的队主是候二的手下,候二打小就叫李栋大哥。所以根本就不怕福王。但是李栋太忙,不能什么事情都找李栋,所以候二一寻思,就将状子告到了内阁。
将福王的不法之事,一一说清楚。
李栋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细细思索一番,隐隐有了个整人的好主意,他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总得让正在流血打仗的将士们出口恶气才行,至于兼占的不法土地,也得让他吐出来,这事儿我现在就开始准备,不能让他成为改制革新的拦路虎”。
王焕仁嗯了一声,又小声道:“王爷,门下能想到的,还有一个人,没准儿就有胆大的把他抬出来”。
李栋嘿嘿一笑,淡然道:“说吧,又是哪头大老虎?”
王焕仁附到他耳朵上,悄声低语起来
李栋从王焕仁那儿回到府中,进了陈曦妤的房间。
秦红鸾的孩子在陈曦妤这里玩累了,正在睡觉,赤着一双藕段儿似的小胖腿,腰间搭了一条薄毯,脸蛋红扑扑的,鼻尖上沁着细细的汗珠。
两个人坐在床边,絮絮耳语,陈曦妤听了李栋的话担心道:“相公,那可是皇室宗亲,处理不好,可是很麻烦的。”
李栋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意气用事的,他这种事儿发生的正是时候,我是想好好运筹一下,利用藩王的影响力,给改制创革的大船加一把风力,算是让他将功补过吧。
我是不会对他大动干戈的,虽说他权再大也大不过皇权,不过霸占民田、以上欺下的事多了,也算不得大事,真要拿他试刀,未免小题大作,让人觉得我是有意针对了。何况,要试刀,我也不会找这么一块烂泥。
“攻人之恶勿太严,当思其堪受;教人以善勿太过,当使其可行。”相公懂得这个道理,呵呵,可不要再把相公当成不通世务的毛头小子了”。
陈曦妤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喔?相公很通世务了么,呵呵,那是什么事惹得大玉儿么不开心了?”
李栋一怔,反问道:“何出此言?她怎么不开心了?”
陈曦妤轻笑道:“我瞧她闷闷不乐呢,下午一直待在后花园,见了我也只是强颜欢笑的模样。这事儿呀,我们劝不了,除了因为你,想来也没旁的原因。唉!人家的娘家远在万里之外,既然死心踏地跟了你,咱可不能委曲了人家。你说是不?”
李栋苦笑道:“你呀,就是同情心泛滥,相公是那样的人么,算了,我去瞧瞧去,看她有什么心事”。
陈曦妤“嗯”了一声,温柔地替他换了件轻袍。李栋施施然地走向后园。
大玉儿坐在亭子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杆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地面,神情落寞,痴痴出神。
李栋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边,大玉儿一惊,肩膀耸动了一下,瞧见是他,方要站起,李栋已按住她的肩膀,笑吟吟地挨着她坐下,柔声道:“怎么啦,有什么心事?”
大玉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李栋一直凝视着她,大玉儿的眼神渐渐慌乱起来,终于,她微微侧过头,轻叹一声道:“我发现,我懂得东西,陈曦妤姐姐都懂,我不懂的东西,陈曦妤姐姐也懂,武术我也没有秦红鸾姐姐厉害,容貌也没有诸葛云儿漂亮,高贵也比不过张芷若妹妹。我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
李栋微微一怔,随即恍悟过来:“敢情这位大玉儿姑娘,骄傲习惯了,认草原上的她不仅美貌是最好的,智慧也是最高的,骑术也是最棒的,但是当他进入了李栋的后宫,就发现自己依仗的优势,全然不如其他人,所以自尊心受到了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