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史官肯定给我一堆溢美之词，反而是老弟，多事帝王之学，脸厚心黑，怕事要挨骂了喽。”说起这事张不凡颇有得意的意味。

“老哥哥，您也懂帝王之学。”王焕仁听到脸厚心黑四个字，吃惊的看着张不凡。

张不凡笑着说道：“当初主公跟我说过，你在他面前卖弄的帝王之学，无非就是脸厚心黑之学罢了。”

王焕仁羞涩的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是真的聪明人，没想到主公比我聪明多了。”

看的王焕仁失落的样子，张不凡搓着手说道：“你失落什么，主公懂帝王之学，那是他有帝王之姿，值得辅佐，你懂帝王之学，你便是那辅佐之人。其实我说着辅佐君主，未必都是阴谋诡计，做些实事，也许能改变主公对你的看法，你若是做出些实事来，将来史官未必就天天骂你。”

听张不凡这么一说，王焕仁说道：“说起实事，我这里确实有个想法，咱们绥德卫一直使用银票，各个钱庄的银票又不统一，夫人提起这印刷纸钞，是善政，咱们要是帮着她做成了，将来必是大功一件，而且史书也会牢牢的记住咱们的。”

张不凡说道：“这事情老哥哥作为政务总理，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以前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没有机会，如今从辽东抢回了那么多银子，正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机会。”

“要解决这问题，就必须考虑到当年明太祖印刷出来的纸钞，实在太过于坑害百姓了，咱们不能重蹈覆辙，不然百姓不会承认的。所以夫人说的那些储备金很重要，有了这些储备金，将来就算有人汇兑，也不会出问题。”

张不凡摇摇头说道：“老弟咱们毕竟不是专业的人事，要想自己做成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陈生那孩子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年轻人接受新事物能力强，但是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将来如果增加了百姓该怎么办？咱们绥德卫的百姓肯定会越来越多，这纸钞印刷少了，物价会上涨，印多了，百姓也受不了，还有就是很多人都习惯用银子，让他们使用纸钞，会不会有坑害百姓的嫌疑。”

王焕仁呆了一呆，确实是那么回事，“据我所知，很多商户愿意使用咱们绥德卫的银票，如果将来改用了纸钞，他们会不会将咱们的纸钞一并带走使用，这也会导致纸钞的流矢。”

说完这些，王焕仁也开始不知不觉的踱步起来，他反复思索，想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有万全之策，心里有些难过。

莫非自己真的跟老军师说的一般，肚子里都是脸厚心黑，做实事就真的不行吗？

想了半天，索性就不想了，对张不凡是说道：“这事情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夫人那里能看到这个问题已经不容易，想让她解决也不现实，我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还有老哥哥既然你今日低头了，以后咱们处理政务，每日都去跟夫人汇报一次吧，反正将军早晚得回来，咱们不跟她汇报，也要向将军汇报是不是。”

张不凡笑到：“你这家伙，还说自己不是那种脸厚心黑，专长帝王之学的人，在我这里拐弯抹角，不仅仅在我这里套主意，回头还不让让我向夫人低一头，你这家伙不能开门见山吗？”

王焕仁尴尬的脸有些羞红，“这，老军师何必非得说出来呢。我也是有子嗣的人，让别人知道了，他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张不凡笑着说道：“行了，我就和你看玩笑，我知道你的本意，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也需要提醒你，这今日高仁在夫人这里吃了亏，回头没准会带领商人闹事，毕竟对于军人的抚恤他看来有些高了。到时候他们带着其他商人罢行罢市，其他地方的商人不知道所以，也跟着闹事，就麻烦了。”

王焕仁冷笑说道：“商贾之人自古就是猪狗，允许他们穿上绫罗绸缎，住华美的房子，也逃脱不了的猪狗的命运，执政者想杀便杀，哪里有他们反抗的机会。他们若是闹事，派出一千精兵，就可以随便灭了他们。”

“你有个底就好，别突然出事，措手不及。”

“此事老军师大可放心，若是他们安心听从摆布尚好，若是不停话，便是滚滚的人头落地，世人都知道绥德卫待人宽厚，却不知道绥德卫也重杀伐，既然我们能杀得了鞑子，也杀的了乱商，反正都是杀，又有什么区别，主公对商人已经够宽厚了，如果他们不知足，那真的是丧心病狂了，听话的猪可以养肥了宰杀，若是不听话，不如早点杀了喝汤。”

听了王焕仁一席话，张不凡点点头说道：“有君一些话，我便放心了很多，治乱世自然当用重点，该杀的就是要杀。”

王焕仁说道：“有老军师的支持，我做起来自然更加果断一些。”

张不凡却叹息一声说道：“政务司陕西之牛耳，我如果做好了，自然是一片赞扬之声，就怕做不好，留的骂声如潮。

王焕仁的意不解的问道：“老军师是何意思？”

那张不凡说道：“我想征粮。”

如同凭空一声雷，将王焕仁震惊住了。

却听王焕仁继续说道：“如今陕西已经平定，不少曾经荒废的土地，被那些地主豪强们重新拾起来，种植各种作物，但是除却绥德卫本身的土地，他们却没有纳粮。”

“我的意思是是陕西上下，不论官员与平民，一律平等纳税，纵然有功名傍身，也不能妥协。”

半响见王焕仁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心说道：“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军师还需要慎重再三啊。”

张不凡苍老的皱纹，在笑容中得以舒展：“不是雷霆手段，怎么显示菩萨心肠，若是这些事情都做不成，我怎么对得起主公的信任。若是论出身，论才学，我或许比不起那些世家大族，但是若是论身后的力量支持，他们是万万比不上我的。”

王焕仁审视了张不凡良久，不得不重新评判这个往日里话语不多的和事老。

“父亲，您这是猪油蒙了心吗？”

将军府，灯火通明，一身锦衣的雪氏怀抱李栋长子李林，正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义父高仁

本以为自己逃脱了高家，嫁给了李栋，便彻底自由了，虽然往日里谨慎小心，但是过的也痛快，夫君疼爱自己，自己也有了夫君的骨肉，等孩子长大了，不求分担全部家业，将军只要记得当日的恩情，也断然不会让自己母子过的困乏。

谁能想到，义父的出现，彻底的打断了生活的平静。

父女二人之所以争执，全都因为高仁意图担当财务司司长的职务，而这个职务同时也是李金标将军的老父亲想担当的。

在这之前，绥德卫的财务，一直是李金标的父亲和林子大总管管理的。

听闻父亲有向着二位争夺财务司司长职务的意思，雪懿心里顿时担忧起来。

他立刻想起了自己那个在军中的弟弟，高飞，希望他能向义父惊艳，让他断了这个想法，如果义父真的参进去这摊浑水，将来岂不是要出大事。

雪懿出言阻止，确实坏了高仁的心情，所以妇女二人彻底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