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魁不愧是当年起兵造反的佼佼者,这名声比什么都管用,一听说他要带着百姓去打白莲教,很多没有家园的百姓都愿意加入。
这一路下来,仅仅是收拢家园被破坏的百姓,神一魁就收拢了三万百姓。
他们的武器都是从废墟中找来的木棍、竹竿等武器,虽然没有多少威力,但是也算是一部分助力。
白莲教兵围绥德卫,最前方的多是一些官军,最其次的也是白莲教的精锐,所以他们秩序井然,遇到敌人能及时反抗。
但是外围就不一样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太强的战斗力,或者说他们是来凑数的,很多人根本就没有作战的心思,而是围绕着方圆几十里烧杀抢劫。
张大狗心里不知道有多恨他们,带着三千轻骑与神允武一起,凡是遇到这些人,全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下,这些人太过于可恶了,这些白莲教徒大多数以前自己也是难民。
但是他们起事之后,竟然对待同样的百姓反而如狼似虎,抢劫财物,****妇女无恶不作。比起官军还要让人厌恶三分。
越往前走,遇到的白莲教的教徒也越来越多,但是与三千轻骑组成的前锋军相比,差距太大,根本造不成任何阻力,便被击杀。
一晃便进去了横山一带,前方便是张大狗引发雪崩的一带,已经被山崩的雪阻挡了,根本无法急速前进。无奈之下,只能绕路,多走了十几里,终于离横山更加进了一些。
前面是一条河流,便是张大狗骑踏雪飞跃的那条河流,这条河流蜿蜒十几里,一直汇入黄河。河渠的右侧,曾经是白莲教一直大军的驻兵之地。
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张大狗给打退了。
驻地乃是一座小小的丘陵,这张大狗徒也是个人物,竟然用柴薪围城,然后向上面浇灌凉水,做了一座小城。小城高五米,士兵在里面防御非常安全。
大道宽整整两丈多,上面全都是战马的脚印,河道上已经临时搭建了一座小桥,河道上的冰被白莲教连夜用火药炸开了,前锋军也是忙碌了整整白天才有了如今的收货。
河流两边是谷子地,进入寒冬了,风雪掩盖了地面,只留下了一些苗根,这些土地都是绥德卫重新开垦的,有的改种了麦苗,如果仔细看看,还能看到被风雪覆盖的新嫩。
瑞雪兆丰年,只是这丰年,要因为这场战争而减产起码三成。
从伏牛山到横山,这一路上二百多里,沿着大路,已经遇不到任何人了。
这用薪柴筑起的小城,比起那些毁掉的村落想起,起码能抵挡风雪,正好是大军临时的驻扎之地,而且此处正要可以而守河流,给后续部队提供安全。
神一魁不愧是沙场老将,指挥战斗比起张大狗来说,要强很多,虽然这一路遇到像样的敌人很少,但是老将军依然不忘记派出斥候,侦查地形,测绘地图。
伏牛山的山大王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看着这座半天之内,便被筑起的小城,心里佩服的很,对于绥德卫也更多了几分羡慕。
这竹木为城的方法虽然看似老土,但是却极其方便,而且大军在其中休息也颇为安全,此时白莲教收缩防线,让众人心里有些心虚,搞不懂白莲教在搞什么。
怕再次遭遇大规模的埋伏,依靠小城也可以抵御。
神一魁担忧的则是横山的问题,自己这义子王彦听从自己的话,调来了那么多的兵,驱赶白莲教这些老百姓没有问题,但是关键是横山的士兵能够坚持到他们的到来吗?他们能有足够的粮食等待士兵到来吗?
连夜行军,今日中午到达这里,到了晚上又要连夜行军。
此时在这座小城小城上面,眺望横山,可以清楚的看着无边无际的白莲教的敌军,还有无尽的火光烟尘。这些教徒只懂得破坏,真不是好东西。再往后看,便是险峻的横山。
这场仗不好打啊,神一魁老将军冒着寒风,看着南方,神情有些忧郁。
他有种感觉,这也许是自己今生最后一次带兵了。
在浮桥的另一边,三万被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夫,挑着筐,小心翼翼的踩着浮桥,跨过了这条不知名的小河。
伏牛山的老弱开始寻找柴薪,埋锅造饭,虽然不跟绥德卫那样行军打仗有规矩,但是该吃饭的时候,也不能挨饿。
河流又有了重新冰封的迹象,但是张大狗焦急,大冷天找了不少会水的汉子,冒着饥寒下水打桩,在使用浮桥的同时,修建了一座真正的木桥。
同时桥的两侧,有一支机动部队驻扎,防备随时有白莲教的教徒来毁桥,这支机动部队是从三千骑兵中抽掉出来的精锐,反应迅速,只要白莲教出现在方圆千米之内,便会被迅速歼灭。
神一魁从来没有感觉精力那么充沛过,此次行军打仗,全都是他亲手布置,虽然王彦才是伏牛山的总瓢把子,但是一切事情,却都是神一魁亲自安排的,交给年轻人,他不放心。
一众年轻人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只能任凭老将军安排。
王彦手下有一支火铳兵,乃是王彦多年来攒下来的家底,此时都赞小城上巡逻,王彦一个人站在城头,恭敬的听从老将军的安排,算是身先士卒了。
整整一天的行军,老将军稍作休息,便精神抖擞的从小城出来,在老兵的护卫下,穿戴好铁甲,将狗屁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在戴上凤翅盔。
这么冷的天,直接戴着军盔,一会就冻死了。
最后将身上收拾利索,戴好皮手套,又提起自己那把大刀。
在手里肆意挥舞,威风凛凛的看着身边的老家丁:“儿郎们准备好了没有?”
看到重新容光焕发的老将军,手下的家丁齐声喊道:“都准备好了。”
老将军伸出一只胳膊,自信的说道:“准备巡查。”
刚刚出门,便一股冷风顺着脖颈吹了进去,众人一齐抖动,威武老将军在风中巍然独立,众人赞叹说道:“老将军早年身体果然不是白打熬的。”
老将军抚须长笑,“你们就是安逸日子过得长久了,受不了这种苦了,当年起事跟官军作战,什么苦没有吃过,莫说这风雪,就是这刀山火海,在紧要关头,也要闯一闯。”
亲兵们佩服的说道:“老将军威武。”
老将军笑了笑,我恐怕以后不能带你们了,希望李栋这小子别让我失望。
将手中的刀给了亲兵,自己一只手搭在腰里的宝剑上,走起路来,甲叶子哗啦哗啦响动,身后的亲兵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日子,昂着头巡视着小城。
城墙之上,王彦带着他的火铳队,站立在寒风中,像是一杆大旗,一动不动。
被风吹起的风雪,染白了征袍,依然难以让王彦动一下。
在他身后,则是提着千里眼,向远处眺望的士兵。王彦内罩铠甲,外披灰色的大氅,一抖,身上的雪花簌簌落了下去。
听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转身见到乃是神一魁,抱拳施礼:“见过义父。”
见到从来没有外出领兵的王彦有那么几分样子,神一魁心里非常高兴,将他搀扶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子有几分出息,将来跟着李栋好好混,别丢了我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