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凡叹息一声说道:“如今士兵都非常疲惫,不宜用兵了,而且主公已经准备去京城了,此时不宜与洪承畴继续结怨了。”
王焕仁却反对说道:“若不反击,洪承畴反而认为我们可欺,不如打下米脂,让他知道我们绥德卫也不好得罪。”
“话不能这么说,马上就要求京城了,若是让陛下看到绥德卫的实力,那岂不是危险。”张不凡说道。
“不,如今流贼已经示弱,我跟洪承畴两败俱伤,才是崇祯乐意见到的吧,如今藩镇的局势越来越明显,崇祯对手下的臣子也越来越不放心了,洪承畴要不是有东林给撑着,也成不了大事。”王焕仁依然反对说道。
李栋摇摇头说道:“如今大胜,士兵气势如虹,正好拿下米脂,以无定河为界限,咱们跟洪承畴各自过各自的。”
张不凡见李栋倾向于王焕仁的意见,也不强求,反而说道:“我会替你草拟奏章,便说流贼冥顽不灵,需要宽限些时日。”
陈乐毅在一旁说道:“大明朝自立国至今,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臣子跟陛下讨价还价了,主公可要下定决心,若是拿下米脂,咱们可就真的成了藩镇了。”
“怕他个球,崇祯真以为坐着龙椅,他就是皇帝了,他手下的大臣有几个听他的,说的好听是皇帝,说的不好听就是傀儡,若是有人打下北京,那些臣子第一时间投降。”张大狗满不在乎的说道。
李栋说道:“崇祯要是真有容人之量,那么将来国家中兴,我未必不可以做郭子兴,就是怕他没有这个气度。”
“既然如此,卑职有一记,可以引蛇出洞。”陈乐毅说道。
“请讲。”李栋并没有陈乐毅往日里贪生怕死,而疏远他。
这曹变蛟扔下这么多物资,无非就是麻痹我们,根据夜不收传来的信息,他们并没有退走,而是隐匿在横山一带。
也就是他们依然对我们有想法,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来一次庆功,犒赏三军,士兵可以开怀饮酒三日。
王焕仁说道:“虽然做法粗俗,但是却也应景,这曹变蛟心里不甘心,他留下那么多物资,不就是为了麻痹我们,他们以为派一些流民南撤,我们就不会发现他们的精兵都隐匿在横山了,这一次勾引他们出来,一战歼灭他们,反而省了去横山围歼他们的麻烦。”
李栋打定主意,对周围人吩咐说道:“那就去准备吧,下令犒赏三军,敌人不来咱们就自己乐呵,他们若是来了,那就让他们知道,绥德卫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黄台吉撤兵,绥德卫大兵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重新夺回了靖边道等地,这绝对不是一件该去庆贺的事情。
因为绥德卫还从来没有被人家占地盘的时候,那些无良的地主抢了队丁的土地,很多队丁惨遭杀害。多少日子,辛苦积攒的积蓄被抢夺一空,这是对绥德卫建立起来制度的破坏。
所以来说,虽然绥德卫归来得到了百姓们的欢迎,但是绥德卫依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绥德卫会以集合力量攻克米脂,毕竟“流贼”难以掌控,就算他们完全掌控流民,他们也无法与绥德卫力战。
但是有一点包括王焕仁都没有想到,那便是曹文诏与众不同之处,他竟然将大军驻扎在横山。
此乃死地,但是李栋却对他无可奈何,想要短时间清剿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只要洪承畴大军回援,那么自己反而又成了腹背受敌的那个人。
虽然曹文诏走了,但是却留下了满是疮痍的绥德卫,尤其是靖边道,损失的最为厉害,很多土地都被战争毁坏了。
很多百姓家的粮食背起抢劫一空,这对绥德卫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绥德卫卫指挥使,李栋心情非常不好。
本来打算拿下米脂,来补偿绥德卫,但是曹文诏将部队驻扎在横山,如同利剑藏在自己身后。
“主公……。”
军师王焕仁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对李栋说道:“虽然没有如预期一样削弱鞑子,但是我们却消耗了他们大量的兵力,有捉住了他们的重要贼酋,已经算是大捷了。”
李栋嗯了一声叹息一声,恨恨的说道:“我是憋屈。”
王焕仁对于朝廷没有任何留恋,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避讳的:“都是汉人,我在前线与鞑子鏖战,洪承畴竟然捅了我的刀子,这让我很受伤,此次不惜与东林党彻底敌对,也要报复他,我要向洪承畴表明一个态度,我李栋不是泥捏的。”
王焕仁也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如果不是与鞑子新战刚刚结束,士兵疲惫,我们掌控陕西之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就凭靖边道传回来的消息,这洪承畴就不配做这三边总督。”
“有东林党的庇护罢了。”
李栋摇摇头说道:“士兵士气如何?”
“同仇敌忾,他们在绥德卫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我们的士兵。”
“还是我们没有做好,让百姓受屈了。”
“主公何必自怨自艾,这些都是洪贼太无耻,与我们何关。”
王焕仁道:“张不凡老先生已经写了奏折,请陛下宽限些时日,就说绥德卫一带流民太多,依然难以清剿,将士们爱乡心切,难以开拔,反正米脂一带以前也是属于绥德卫的,我们一并拿下来,谁也不能说什么。”
李栋坐在椅子上:“自大明立国以来,还从来没出现过藩镇之间互相交战的,这真的是大明朝的耻辱。若是有一天洪承畴落在我手里,我肯定将他凌迟处死。”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铁牛的声音:“榆林道千户胡永杰,第三步兵协千户徐佳武,第一火铳协千户李金标,第二步兵协千户张大狗求见。”
“速请。”
李栋连忙起身,王焕仁也不好意思坐着,跟着站了起来。
四个千户鱼贯而入,并排着给李栋施礼,李栋连忙上前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怎么,都闲不住了。”
四个千户中,跟李栋关系最好的便是张大狗了,跟李栋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避讳的,而且为人胆大心细,是李栋手下难得的主力。
张大狗笑着说道:“当然着急了,手底下的刀多少天没杀了人,都要生锈了。”
李栋也不怪罪张大狗这莽莽撞撞的性子,吩咐铁牛给众人倒了些茶水:“候二这小子进京,把我的私房钱全都带走了,来我这里指望着打秋风,就别想了。”
张大狗推开铁牛,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壶酒,笑着说道:“大老爷们喝茶算什么,喝酒才痛快。”
胡永杰众人有些尴尬的看着李栋:“我们跟大狗大校不同,我们是来问主公,既然作战计划都订下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在等下去,怕事祖大寿能让鞑子给吃了。”
李栋忍不住问道:“手底下人情况怎么样。都修养了好了。”
“枕戈待旦。”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些日子为数不多的硬仗,便是李栋与李卫指挥的硬仗,其他的大多数都算是坚守。这腰归于鞑子的兵力太多,而且太过于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