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对身边的参谋问道,“情况记录的怎么样。”
参谋生胖墩墩的,但是勘察地形,地图作业,却不是张大狗这种粗鄙武夫可以比拟的。
“千户放心,这些日子千万落凤谷的鞑子我都记清楚了,他们的武器配置,战马数量,具体安排情况,都已经记录完毕。”
这名参谋见陈乐毅是李栋身边的亲兵,后来李栋见他有些天赋,便让他转为参谋,年纪二十二岁,长得有些微胖,喜欢火铳,不擅长近战武器,平时寡言少语,但是看一遍地图,就能用笔完全记录,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就连张大狗都听说过他的身世,无非就是官府索粮,他仗着年轻气盛,跟着官府理论了两句,结果官府烧了他家的房子。对朝廷的恨意,让他变得很不爱说话。
李栋曾经有规定,情报搜集中,必须有编码员,负责将情报转化为暗码,如果生人俘获了情报,他最多能够看到的只是ABCD与一堆1212,至于其他绝对收获不到。
这也就导致了夜不收中,有李乐毅这种无理不高的人参与其中。
又过了一会,潘泽义再次催促道,“是时候撤退了。”
张大狗也点点头,树林中的夜不收也开始下树,在草丛中很多披着草皮的精锐也开始出现,算上张大狗在内,正好二十人。
他的身形算不上魁梧,甚至很多人都很瘦削,这样更利于在野外寻找合适的环境隐蔽。
他们手中的武器更是繁杂,手弩,长弓,火铳,飞镖,刺刀,标枪,抛射网应有尽有,战马从隐蔽处牵了出来,战马都上了嚼子,马蹄子也用布包着。
暗中步兵操典,想张大狗这种上校千户是不用亲临一线的,但是他却不放心,要自己勘察敌情。
所以此时众人都很小心,生怕一个疏忽死了自己无所谓,别让千户也跟着死在这里。
随着对草原的很入,自从七月二日开始,李栋便开始向外洒出夜不收,负责侦查周围的动向,防止钻进敌人的包围圈中。
张大狗小心翼翼躲在大树后面,防止被河边的白摆牙喇看见,虽然他不是夜不收,但是对于夜不收的关系却一清二楚。
而且他作为李栋身边的老人,敬仰丰富,胆子也大,战斗力强,受到了周围人一致佩服。所以迅速成为了队伍的核心。尤其是张大狗的拳头,在信奉绝对武力的绥德卫,让众多精兵也不得不佩服张大狗。
一队人悄悄的走向森林边缘,众人都处于小心谨慎的状态,坐骑受过专业训练,也不会特别躁动。
见大队鞑子已经离去,看不见人影,张大狗众人才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匆匆离去。
走了没有多远,突然看见一片帐篷,看样子他们不知道这里在打仗,三十几个鞑子正在大摇大摆的去抢劫羊。
蒙古男人抽出腰刀去战斗,但是奈何年老力衰,根本就不是这些鞑子的对手。以前见到的鞑子队伍太多,但是这一次才三十几人的小队伍,他们明显落单了。
张大狗伸手说道,“停。准备战斗。”
潘泽义往日闲暇里喜欢去茶馆听书,其中有不少绥德卫战士与鞑子作战的故事,他也知道鞑子有红甲、白甲、黑甲区分。
眼前这些鞑子,便应该是鞑子中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白摆牙喇。
东虏的八旗制度在一定时期,是一项非常优秀的制度,他从满族少年时期,便开始选拔,每隔三年,才会有一次选拔。
从守兵开始层层选拔,最后才会成为最精锐的部队,白摆牙喇。
每一名白摆牙喇都起码有十年左右的军事生涯,不知道每人亲自斩杀过多少敌人,而且每人都会配备双重铁甲,头上戴着铁盔。
夜不收经过了扩编,战斗力有所下降,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白摆牙喇,心里难免有所抵触。
但是张大狗能看见潘泽义涨的通红的脸,他的表情告诉张大狗,他们极其渴望战斗来证明自己。
通过战斗来证明,他们才是绥德卫百战兵王。
胖参谋眼神也是一片火热,声音带着颤抖,一只手摸着自卫用短剑,另一只手摸到了参谋专属光荣弹,“千户,干了吧,咱们绥德卫没有软蛋。”
这些日子,夜不收可受够了鸟气,李栋下了军令,不许惊扰后金的探子,如今总算暂时解除了禁令,要是不敢打,可就真的丢人了。
张大狗盘算着兵力,对面有三十人的白甲,而自己这一边有二十人的夜不收,有心算无心,自己应该输不了。
张大狗狠狠心,抽出腰刀,闷声说道,“人死软朝天,不死万万年,干了。”
张大狗说完,几个夜不收铳手开始抽弹药,将纸壳弹咬开,将火药放进铳镗,又用通条压了压,便准备射击。
潘泽义将飞镖握在手里,寒光闪闪,甚是摄人心魄。
另外几个臂膀粗壮的夜不收从腰里抽出手雷,点燃火药,准备投弹。
参谋从马背上拿出几根火箭,点燃发射。
张大狗安排道,“你带着几个兄弟从后面绕过去,参谋你压阵,其他的兄弟火力压制。”
说完拍马上前大声喊道,“跟着狗爷杀鞑子。”
潘泽义也不敢落后,纵马前行,嘴里不忘给兄弟们打气,“杀了鞑子分田地,冲啊。”
不顾步兵操典,张大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身边跟着七个夜不收,手里挥舞着狼牙棒,都是拼命地架势。
“杀鞑子。”
八个人迅速冲过来,席卷烟尘,正在屠杀的鞑子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根本就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他们反应过来,张大狗身边不足十人的时候,气恼的要命,什么时候,明军竟然敢这样对白甲冲锋了,这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鞑子虽然恼怒,但是不慌乱,很多士兵急忙向战马奔去。
但是突然飞过来的火箭、标枪瞬间就带走了十个人白甲的生命。
鞑子大怒,骑着战马就要对这队夜不收小队反击,又是几枚手雷,又炸死了五个鞑子,还没有交战,鞑子就阵亡十五人。
等到鞑子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大狗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三十步。
“嗖嗖。”潘泽义手中咄咄作响,又是射杀了四个鞑子,飞镖上焠的据说是采集自海南的见血封侯。
不过接下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白甲的铳手点燃了鸟枪上的火药,啪啪几声枪响,两名夜不收应声而倒。
“嗖嗖。”又是几声弓弦的响动,几枚弓箭射了过来。瞬间射中两名夜不收,但是夜不收都穿着棉甲,里面有丝绸内衣,能保证箭头不深入。
白甲不愧是后金最精锐的骑兵,精通骑射,在短短时间内,又射出了一轮弓箭,这次终于有夜不收倒下了。
张大狗见鞑子射箭,身子一甩,便避开了弓箭,但是他是挡着身后夜不收视角的,两名夜不收闷哼一声,也直接拔出箭头,鲜血往外涌动也不管,继续往前冲。
后金的骑兵师承蒙古骑兵,装备两种箭簇,一种比较轻,箭头小而尖利,用于远射;另一种比较重,箭头大而宽,用于近战。
跟重骑兵一样,他们也有一柄很重的短弯刀或狼牙棒,或者一根套索,有时还带一支头上带钩的标枪或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