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姐儿,是我陆三啊,给你带生意来了。”那伙计朝里面嚷了一声,
“是陆三啊,等下啊,这就来。”院内传来人的走动声,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拉着门栓看着眼前的陆三。
一见那女子,高起潜眼睛一亮,想必就是思姐儿吧,不错,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也就是中等之姿,但那种成熟的韵味还是让他砰然心动,最重要的她身上明显没有什么风尘味。
“客人觉得还行?”伙计征询高起潜的意思,这个要不行就领着去下家。
高起潜点了点头,摸出枚铜钱递给那伙计。
伙计接了,然后朝那思姐儿一笑:“我先回了。”
思姐儿这边自也有陆三的好处,见高起潜也算是一表人才的样子,比那些糟老头要强,心中甚喜,点了点头,朝高起潜道:“客人进来吧。”
高起潜“嗯”了一声,陆三则知趣的顺着巷子走了。
院子不大,四周是用土砖砌起的围墙,院中只有一些简单的物品。
高起潜在家时都不曾来过这种地方,如今净了身来这地方,更是有些不适,站在那手足无措,甚是紧张。
思姐儿见状,心下好笑,小心的将门带起,然后拉着高起潜进了屋,将油打挑亮些,轻声问道:“客人是自个脱,还是奴家替你脱?”
高起潜犹豫了下,决心先问个明白:“你这什么价的?”
“客人是直接弄呢,还是吹拉弹唱呢。”思姐儿说话间已是解开了自己的上衣扣子,“要是直接弄十五枚,吹拉弹唱再加五枚。”
什么吹拉弹唱,高起潜没听明白,但他想得先把自己的情况说给人家听,免得误会。
于是,他低声道:“我是宫里当差的,你这接不接的?”
“呃?”
思姐儿怔在那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高起潜,这人明明有胡子啊。
“若是不接,我这就便走。”高起潜闷声道。
“接,接。”
思姐儿醒悟过来,她这般看人太监可不对,为了弥补自己的不对,上前就拉高起潜到床边,然后把自己衣服解开,双峰有些下垂,看来是有生育过。
高起潜有几年没见过女人,见着这光景,不由咽了咽喉咙。
“客人莫要紧张,随便些就好。”
思姐儿体贴的用双臂将高起潜抱住,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良久,高起潜才恢复过来,然后将思姐儿反身按在床上。
二人就这么般假作鸳鸯,思姐儿倒也是个好人,很是体贴,由着高起潜作弄自己。
就这么小半个时辰,高起潜只觉心理舒服多了,撑着爬了起来,从衣服里拿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问道:“这些可够?”
“够了,客人给的多了呢。”
思姐儿见高起潜还在盯着自己的诱人之处,有些脸红,将被子挪了点挡在那里。
高起潜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摸出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问那思姐儿:“能在你这过一夜么?”
“当然能。”
那块碎银子份量看着不少,思姐儿如何不愿呢。
高起潜四下看了一下,好奇问道:“你一人住在这?”
“奴家一人住,公婆丈夫都已去世,奴家便做了这暗门的勾当。”思姐儿说起此事时,并无悲痛,想必也是看得开了,毕竟她一个女子也要生活在这世上。
原来是个寡妇,高起潜暗道可惜了,他倒是有点喜欢这姐儿,因为方才这姐儿让他有重新做回男人的尊严感。
他现在只想抱着这女人好生睡一觉,正要摸到床头时,却听见院外有人在急促的敲门,伴随着一个大汉的声音:“思姐儿,快开门,你是不是又在接客了?!”
高起潜被这咚咚的敲门声给吓了一跳。
刚要出口问问,就见思姐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吱唔着对他道:“客官,你快离开,桌上银子你拿回便是,今夜怕不好留你。”
高起潜见思姐儿对外面那人有些害怕,有些好奇道:“外面何人,怎的让你如此害怕?”
思姐儿咬了咬牙道:“那人是最近过来的一个老自宫白,也不知打哪来的,十分无赖的很,仗着自己有把力气,净是欺负我们这些可怜女人,叫我们一天给他几个铜子花,要是不给,就叫我们做不成生意。”
老自宫白?
高起潜听了思姐儿这话,没来由的倒想英雄救美了。
为啥?
说的明白着,一个无赖老自宫白欺负女人呗,这种人最是可恨!这老泼皮凭的丢了他们阉人的脸!
坑蒙拐骗做什么不好,倒吃起人姐儿的饭来了。
高起潜越想越气,京里的自宫白他见过不少,想当初他刚进京净身那段日子,也和不少自宫白打过交道,知他们苦,因而对他们在京中的谋生手段倒也能理解。
但是,如这老泼皮般欺负做独门院子生意的姐儿,却真是叫人不能容忍。
于这种人,高起潜最是瞧不上,也根本不惧。要知道他高起潜可也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手上的力气不比谁差,要不然张公公能看重他,准备把他荐到御马监去么?
“莫要怕,我去替你打发他,省得这老泼皮以后再来烦你。”
高起潜自恃年轻,那老痞子再横能横到哪去,便穿上衣服准备做一回英雄救美的好事。他这也是年轻,换成个稳重的断然不会如此。就是这三条胡同来多了,怕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冲动。
思姐儿却是担心着,她拉着高起潜劝道:“客人好心奴家领了,可那老泼皮真是厉害,奴家听说他力气大的能连发三箭呢。奴家还是去打发他好了,省得出什么事,连累了客人。”
这话让高起潜一惊:“他还有弓?”
“嗯。”
思姐儿很肯定,因为她曾见过那老泼皮背在身上的弓。虽没见老泼皮拿弓射过谁,但却见过那老泼皮朝树上鸟窝放过箭。一箭正中那鸟窝,箭术十分的好。
对方有弓,高起潜不由犹豫了下,可想着一个老自宫白能有什么好弓,多半是捡来的破烂弓,吓唬人用的。
便一拍胸脯于那姐儿道:“无妨,有弓我也不怕,姐儿莫看我是个阉人,可平素也有练把式,想来能收拾得了他。”说完,又道,“这种人最是无赖,姐儿若是回回给他钱,他便回回来,这要给到何时?不如打他一顿,叫他知道怕了,便再也不敢来。”
思姐儿听了这话也觉有理,再看这客人身材和脸上的自信,想着便是个没鸟的怕也能收拾得了那老泼皮,不由也是动心,思虑片刻,便道:“客人若能替我打发那泼皮,以后客人再来,我便少收你钱。”
这话半点水份不含,自打那老泼皮月前出没此地,她思姐儿至少叫那老泼皮讹了三十多枚铜板,忒是可恨。
这老泼皮也是狡猾,明着欺软怕硬,也就如思姐儿这般独门生意,没人护着的他敢上门来讹诈,换作那有人保着的,老泼皮远远就避了开去,这就使得他行为虽恶,可却无人收拾于他。
慢慢的,俨然成了三条胡同边缘地带的一个恶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