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为人,头一遭品尝要为人父的喜悦,竟然是如此的让人难舍。
然而,就在即将开宴之际,只见孟昭象只蹦跳的企鹅般蹦蹦跳跳,风一般的冲了进来,远远就嚷开了:“公子,公子,国尉来了!国尉来了!”
“国尉?”府中人,不论是护卫,还是佣仆,无不是大惊失se。
紧接着,他们又是欢喜难言,个个裂开了嘴直笑,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一国的国尉,那是何等的尊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等闲哪里能见到,乍闻国尉司马梗到了,他们能不欢喜吗?
最为欢喜的是孟昭、马盖和范通三人了。他们是铁鹰剑士,国尉恰恰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对于他们来说,那是需要仰视的人物了。竟然能见到司马梗,他们那欢喜劲头比起见到老祖宗还要喜悦数分。
孟昭他们是铁鹰剑士,是秦军jing锐,然而,司马梗一声令下,可以调动成千上万的铁鹰剑士,他们能不仰视吗?
“秦国终于来人了!终于来人了!”
黑伯和茉儿眼里的泪水再也抑止不住,涌了出来。
自从随秦异人前来邯郸,离开秦国多年了,就没有见到过秦国来人。长平大战期间,他们经历九死一生,万般折磨,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能不想念秦人吗?只要是秦国来人,他们都倍觉亲切。
更别说,一来就是让他们仰视的国尉,秦国第四号人物,名将司马错的儿子。
这诸多因素加起来,黑伯和茉儿要不激动都不成。
“秦国来人了?”前任的记忆浮现,情绪涌上来,秦异人只觉鼻头发酸。
按照前任的记忆,在饱受赵国刁难、折磨之际,他是千盼万盼,秦国来人,救他脱离苦海,却是没有成功,最后自己也给饿死了。如今,这情绪影响了秦异人的心绪,一挥手,大声下令道:“关门!不许他进来!”
声调不高,却是怒气冲冲,怨气冲天。
“我怎么……”一句话出口,秦异人一阵讶然,怎么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就当是为那个软蛋出口怨气。”当一个人被父母之邦抛弃后,乍闻父母之邦派人来了,他能没有怨气?秦异人总算想明白了,这都是前任的怨气所致。
“关门?”孟昭他们好一阵讶异,然而,把怨气冲天的秦异人一阵打量,没再说话,竟然默认了。
是啊,不仅秦异人他有怨气,他们也是满腔怨气。
在赵国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的罪,秦国对他们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谁能没有怨气?谁能不恨呢?
他们都是忠心为秦,为了秦国不惜一死,好不容易长平大战结束了,他们活了下来,秦国总该问问他们是生是死?
秦国没有片言只语的问候,这太伤人心了。
府门外,司马梗身着便服,威仪四she,一瞧便知不是寻常人,眉头一掀,道:“公子怎生还不来迎接呢?”
他是秦国四号人物,是位高权重的国尉,不要说秦异人这个小小的质子,就是秦昭王对他也是礼敬有加,他前来拜访秦异人,那是给秦异人天大的面子了。按照他的身份,他只需要派一个人,前来给秦异人说一声“快来见我”,秦异人就得巅儿巅儿的跑去见他。
他亲自前来拜访,这是纡尊降贵,极为礼敬了,秦异人亲来迎接,方是正理。
然而,他一句话刚落音,只见府里冲出一队护卫,来到门边,手忙脚乱的,就要把府门关上。
“这……”司马梗身为秦国国尉,见多识广,经历的风浪不少,此时此刻也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话都说不利索了,直接哑巴了。
堂堂秦国的国尉,前来拜访你一个为秦国放弃的质子,这是何等的礼遇?这是何等的重视?你不前来迎接也就是,你竟然要关门,拒客于千里之外,有这样的理吗?
司马梗身为第一大战国秦国的国尉,莫要说小小的秦异人这个质子,就是赵王、楚王都得礼礼敬敬的,不敢有丝毫失礼。
司马梗这样的大人物,就是在秦异人这个小小的质子这里被拒了,连门都不准入,这要是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
“国尉,快进去!快!”
就在司马梗不明所以的时候,他身后的年轻人大声提醒。
“王绾,休要胡说!”司马梗的护卫首领大声喝斥道:“国尉身份尊贵,岂能如此?”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这些?”王绾一跺脚,提醒道:“公子怨气大啊,若是错过这机会,后面的事儿不好办呀。”
第七十六章怨气冲天
司马梗是堂堂第一大战国的国尉,位高权重,走到哪儿不被人礼敬?放眼天下间,有谁敢把他拒之门外的?偏偏他今儿就赶上了,他惊讶莫铭,不明所以,被王绾一提醒,立时恍然,心中暗道:“质子为秦国所弃,长平战后,异人公子给秦国送过三通书信,秦国却无只言片语问侯,这是秦国有愧在先,任谁都有怨气?”
如秦异人这般,若是没有怨气,只能说明你不是人。
“异人公子有血xing!”司马梗忍不住赞扬一声。
若是换个人的话,即使有怨气,也只能忍着,陪着笑脸前来迎接司马梗,哪敢象秦异人这般,把他拒之门外的。这说明,秦异人有血xing。司马梗是将门之后,是军人,对血xing二字特别看重,一个没有血xing的人不配成为军人。
他被秦异人拒之门外,不仅不恼,反倒是对秦异人大生好感。
司马梗快步而上,拦住护卫,道:“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公子有令,你们不得进入。”这些护卫原本是奴隶,是秦异人给了他们zi you身,让他们成了国人,他们对秦异人是感激涕零,秦异人的话他们一定会遵守。
“笑话!”司马梗的护卫首领冷哼一声,带着一众护卫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门给推开了,任由秦异人的护卫如何努力,没有一点儿用。
司马梗是国尉,他身边的护卫是清一se的铁鹰锐士,哪是秦异人的身边的护卫所能比。
不过,他们很忠心,虽然任务失败了,仍是不罢休,拦在司马梗他们前面,大声吼道:“公子有令,你们不得进入。若你们定要硬闯,除非从我们的尸身上踩过去。”
人人高昂着头颅,挺着胸脯,昂昂而言,没有一点惧se。
“嗯。”司马梗颇为诧异,眼睛一翻,jing光暴she,道:“你以为本国尉就不敢杀了你们?他们都是铁鹰锐士,远非你们所能敌,你们要想好了?”
声调并不高,却是透着杀伐之气,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公子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就是把命交给公子,也不足以报公子大恩之万一。”秦异人的护卫大声回答。
司马梗把这些护卫一通打量,点头赞赏,道:“不错!好汉子!我司马梗佩服你们。把他们分开。”
最后一句话是冲铁鹰锐士说的,铁鹰锐士领命,几下把秦异人的护卫推开了,有不服的,就被制住了。
司马梗大步一迈,昂然而入。
王绾把那些被看住的护卫打量一阵,点头赞许道:“明知不敌,却不退缩,公子得人心若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