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异人,你这赋叫秦兮筝兮?”吕不韦最是欢喜,讥嘲一句。
“是呀。”宾客们小声偷笑。
吕不韦这话虽损,却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异人公子,无忌愿恭聆佳音。”信陵君眼中光芒闪烁,强忍着笑意,其意就是在取笑秦异人,在捉狭。
“定不让你失望。”秦异人却是云淡风轻。
“你真有赋?”平原君兀自不信。
“竖起你们的耳朵,听好了。”秦异人却是信心十足,都懒得回答平原君,一调琴音,端坐下来,手抚在琴弦上。
“难道你真有赋?那是什么赋呢?”赵姬一双俏媚眼连眨,泛着喜悦的光芒。
秦异人手指灵动,在琴弦上抚过,动听的琴音响起,展现出了不凡的功底。
“好!采!”宾客们大声叫好。
“不过如此!”吕不韦是行家,一听便知,秦异人纵然在琴上的造诣还不错,却是不可能胜得了他,甚至还有些不足。
“输定了!”赵雄暗自摇头,为秦异人惋惜。
就在此时,秦异人引吭而歌: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平原君、信陵君一脸的讶异,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这篇赋虽只唱了一点点,他们听出来了,这绝对是一篇新赋。而且,这赋非常好,他们好一阵惊讶。
“凤要求凰,今儿是吕大掌柜订亲的ri子,秦异人弹此曲,其心险恶啊,其心险恶啊。”宾客们已明秦异人的用意,大是好笑。
吕不韦的脸se变了,有些泛青了。这是他订亲的大好ri子,你秦异人跑来“求凰”,你安的什么心?
“快,备琴。”赵姬妙目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适才的不信荡然无存,忙冲侍女吩咐。侍女应一声,忙去准备。
秦异人得意的瞥了一眼吕不韦,暗中偷笑:“你老小子想刁难本公子,还嫩了点呢,本子这曲一弹,你今ri之举就是天下笑柄。更别说,等会再给你送上一份大礼,包你永世不举。”
心里得意不可一世,脸上却是肃然,接着唱: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最后一音,如同裂帛,高翔远去,让人脑海中浮现一对凤凰交颈而鸣,翱翔而去的情景。
余音虽绝,却是让人如痴如醉,信陵君、平原君,以及一众宾客个个不想醒来。
只要是人,都有钟情的时候,都有自己钟意的女子。可是,又有几多辞赋能如这首《凤求凰》这样写得情真意切,缠绵不休呢?
“吕不韦,你说,本公子这曲《凤求凰》可好?”直到秦异人得意的冲吕不韦大声问询,这才把众人惊醒过来。
“你……”吕不韦手指着秦异人,脸se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今儿是吕不韦订亲的ri子,秦异人却弹一曲《凤求凰》,究竟是吕不韦订亲,还是秦异人订亲?
光是这事已经让吕不韦有杀人的冲动了,而秦异人偏偏够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吕不韦,你不还不如拿刀捅了吕不韦的好。
“这个秦异人好狠!”宾客们在心里评价。
“不过,这是吕不韦自找的。他不逼秦异人,也不会有这事儿。”宾客们下一刻又在为秦异人叫好。
吕不韦料定秦异人不善琴,这才逼迫秦异人弹琴,这是要让秦异人丢尽脸面。若是换作自己的话,一定不会如秦异人这般,痛快淋漓的反击,反击得吕不韦怨气冲天,却无法发作。
“噗!噗!”宾客们的笑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良久难绝。
信陵君一脸的笑意,却是把身子朝远离秦异人的方向挪挪,这人真狠,反击起来是如此的狠辣,不给吕不韦留一点儿脸面。
“你……”吕不韦就象中风般,指着秦异人,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这辈子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知几多,就未有如今儿这般,让他如此难堪,让他丢尽脸面的事儿,他真的是失去了主张。
这是他平生头一遭失去主张。
“咚咚!”偏偏就在这时,里屋传来阵阵琴音,一派琴瑟和鸣之音,仿佛一对凤凰交颈相鸣似的。
“赵姬!”这是赵姬在响应秦异人的琴音,也是在传递一种心声。
这对于吕不韦来说,是伤口上撒盐,痛上加痛,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得老远。
是吕不韦在订亲,赵姬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琴与秦异人相和,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儿吗?
就算吕不韦度量大如海,也是禁受不住。
第四十五章栽赃嫁祸
吕不韦订亲这事,秦异人到来,必然会有好戏上演,却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步,吕不韦的脸面丢到东海去了。
明明是吕不韦订亲,秦异人却唱一曲《凤求凰》这本就是让人吐血的事儿,赵姬更是琴瑟和鸣,这不是**裸的打吕不韦的脸吗?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受,要吕不韦不吐血都不成。
“这个秦异人太狠了,不给吕不韦留丝毫情面。”有宾客打量着秦异人,如同见到魔鬼似的,不敢直视他。
“这不能怪秦异人,是吕不韦不义在先。”立时有宾客为秦异人辩护:“明明知道赵姬心属秦异人,吕不韦却是不肯罢休,先是带人冲进秦异人府上抢人。不说别的,光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秦异人记恨一辈子了,如此让人着恼的事儿,若是不记恨,那就不配做男人。”
秦异人与吕不韦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是吕不韦仗着财雄势大,不把秦异人这个落魄王孙放在眼里,百方打压造成的。
在所有的事情里面,最让秦异人着恼的就是闯进秦异人府里抢赵姬这事,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此等事。
“吕不韦的心肠够狠毒的,抢人不成,就发出帖子邀请秦异人前来参与订亲之事,他这是要**裸的羞辱秦异人,若秦异人不讨回脸面,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宾客为秦异人辩护,道:“吕不韦不义在先,秦异人反击不正应该吗?秦异人的反击着实够狠,唯有如此,方能泄恨。”
宾客们扪心自问,若是他们处在秦异人的位置上,一定是吃憋,会丢脸到家,绝不会象秦异人这般凌厉反击,打击得吕不韦完全失控。
“先生,有人前来送礼。”就在这时,赵烈小跑着进来,脸上满上惊惧,小心翼翼的冲吕不韦请示:“见还是不见?”
“送礼?”吕不韦总算从震怒中清醒过来,很是诧异:“谁送的?”
“信陵君。”赵烈忙回答。
“我?”信陵君一脸的惊讶,他搜肠刮肚,好象都没有这回事呀。
他能来,就是给吕不韦天大的面子,何须送礼?吕不韦虽是天下有数的商家,毕竟是低贱的商贾,与他的王室子弟尊贵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哪有贵族向低贱商贾送礼的道理?
“谢信陵君。”吕不韦今儿的面子丢到东海去了,太需要人给他撑场面了,一听这话,大是欢喜,怒气稍息,道:“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