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丘山和张显又同时摇摇头,这次是丘山说道:“本来我们奉老祖宗命,带着阿源姑娘一起回候潮门,老祖宗说他还有些私事要办,不必我们伺候,但我们走到半路,就见无数官军直奔蝶园而去,我们这才不放心老祖宗,故而又回来了,这才发现蝶园被官军围住了,我们不敢惊动,便偷偷绕到后墙,哪知道刚上了墙头,就看见老祖宗胸口中剑,而剑柄就在东南王手中。”
梁再兴冷哼一声,“瓦王,如何,当时你就在当场,难道看的还没丘大哥和张七弟清楚吗?东南王先是带兵前来,之后他们又亲眼所见,剑柄当时就在东南王手中,难道瓦王还要说凶手不是东南王吗?”
十方却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而后高声喊道:“别人倒也罢了,但七位大哥可都是我爹的左膀右臂,我敢问一声,我爹武功如何?那东南王不过一个养尊处优的亲王,就算带兵前来,真能伤得了我爹分毫?就算真让他拿着剑刺我爹,恐怕十个东南王都近不了我爹的身吧?”
十方话音未落,台下众人纷纷点头,“有道理啊,老祖宗武功盖世,哪可能被东南王给一剑刺死,反正我是不信!”
梁再兴闻言也是一时语滞,但十方并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继续说道:“想必梁二哥又要说,我爹是一时不备,才会被东南王偷袭,且不说当时我还在场,就算我爹事先毫无准备,真被东南王偷袭得手,也必定是身后中剑,哪可能面对面被东南王一剑刺中,也别说我爹这样的武功高手,就是随便一个人,恐怕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剑刺来,连躲都不躲吧!”
这时,就听曾宪问道:“那敢问瓦王,老瓦王到底是如何归天的,为何丘大哥和张七弟全都是看到东南王刺死了老瓦王呢?”
十方回道:“其实方才丘大哥和张七哥已经说得明白,他们只是看到剑刺中我爹的胸口,而剑柄在东南王手中,但却并没有看到东南王持剑刺我爹的动作,丘大哥,张七哥,我说的是不是?”
丘山点了点头,张显略微犹豫片刻,也点了点头。
十方这才又高声说道:“其实当时并非是东南王用剑刺我爹,而是东南王要从我爹身上把剑拔出来,只不过,还没等他拔出剑,就已经被杀死了,丘大哥,当时你们到了近前,是否发现,其实东南王也早已毙命?!”
丘山点点头,但张显却没点头,也没吭声,因为当时他并没有留意东南王是否已经死了。
哗……
台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什么,东南王当时就死了?那是谁杀的他,难道是老祖宗下的手?”
十方当即喊道:“不错,当时东南王想要拔剑之时,就已经命丧当场了,但却并非是我爹下的手,本来我并不想将实情公之于众的,毕竟这件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如今我也不能再有所隐瞒了,实际上,杀死我爹和东南王的,是同一个凶手,而这个真凶,当时就在我眼前行凶,之后却像一团空气一般,消失无踪了!”
“什么?消失无踪了?”
所有人都被十方的话给说傻了,竟然都没人问一声,这真凶到底是谁,为何会消失无踪?
而十方这时又冲着戏台旁边一招手,就见钱塘府衙的那个师爷被两个人架着,是慌里慌张上了台,到了十方近前,急忙冲着十方跪倒磕头,嘴里哆哆嗦嗦喊道:“小人给大人请安!”
这师爷说的大人指的是十方如今身为四品王府正卿,但下面人可不清楚,不过倒是有不少人认识,知道这是钱塘府衙的师爷,众人可都没想到,竟然连衙门都来人了,不免都是一愣,不少人更是喊道:“是谁这么大胆,把这狗官带来的?!”
当初方万秋虽然执掌钱塘,但本身和钱塘府衙并无来往,毕竟他曾身为反贼,因而很少和官面上打交道,就算和小李相公、韩文忠暗中来往,也多是让丘山曾宪代他出面,表面上和朝廷却是泾渭分明。
虽然钱塘府衙也不敢真的招惹方万秋,但面子上却是立场分明,每每以反贼论说,这七大瓦子可都清楚,而此刻一看这衙门师爷竟然给十方行了叩拜大礼,一时间都有点懵,心说难道咱们这位新瓦王,和衙门还有什么瓜葛吗?不然,这继位大礼,怎么能有衙门的人来?
难道说,他与官府有所勾连,早就投靠了朝廷,故而才不想为老祖宗报仇?因而一时间,下面众人心里都不停地画问号,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满之色。
而这时,就听十方说道:“这位是钱塘府衙的师爷,是我专门把他请来的,而我之所以命他上台,就是想让他给众位兄弟说个事情,师爷,请吧!”
十方这话一说,众人这才都放了心,自然也都明白这个请字是什么意思了。
师爷这才战战兢兢一拱手,说道:“众位好汉,小人今天早上,接到东南王府消息,说东南王被贼人所刺,不幸归天,我们叶大人命我即刻起草奏章,言说昨日半夜,有贼人夜入半山,劫走一品简王妃,王爷带兵追拿,追至艮山门内蝶园之中,却不幸遭伏遇害,这才秘丧上报朝廷,好让朝廷着高人,缉拿真凶!”
师爷话音刚落,就见梁再兴是脸色大变,嘴里颤声叫道:“夜入半山,劫走简王妃?!”
这时再看十方,嗷的一嗓子,跪在方万秋灵牌前,哭着喊道:“爹啊,你在天之灵莫散,儿发誓定要拿住真凶,给您老人家报仇雪恨!”
虽然台下众人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十方说这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看十方哭着又跪下去了,也只能慌忙跪倒,不哭的装哭,真哭的大哭。
等哭了半天,十方这才抽抽泣泣站起身,冲着台下一揖,说道:“虽然梁二哥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想必还有很多弟兄不清楚其中的缘故,那我就给大家解说清楚。”
说着,十方又冲丘山和张显问道:“丘大哥,张七哥,当时你们进蝶园的时候,是否也留意到东南王妃了?”
张显愣了愣神,丘山却立刻回道:“那个一身白衣,尼姑打扮,已然惨死的就是东南王妃?”
十方点点头,说道:“否则,东南王哪可能亲自从半山追到蝶园呢?”
此刻下面纷纷问道:“瓦王,那杀死老祖宗的真凶到底是谁啊?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十方这才朗声说道:“众位弟兄,这件事颇为复杂,真凶是谁,我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也能猜出个八九,且听我一一道来。”
下面瞬间静了下来,个个都伸着脖子等着十方细说。
就见十方略微思索片刻,这才说道:“我先说,杀死我爹的真凶,此人是能随意出入半山,如入无人之境的,甚至,还能到半山最顶峰的东南王府和隐凤庵劫走王妃,并且在后有追兵的前提下,还能带着王妃逃出半山,穿过整个钱塘府,到了艮山门蝶园,由此说明,此人不光武功极高,而且,必定还会妖法。”
“妖法?!”
众人闻听无不变色,但瞬间是一片的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