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微微一愣,心说这可是一万两啊,还是黄金,要说不心动,鬼都不信,但他可深知,这钱恐怕可烫手啊,因而微微一犹豫,却见秦牧哈哈笑道:“既然苏掌柜如此大方,那公子就收下吧,毕竟,是人都要吃饭,要是嘴多,没钱可万万不行。”
十方这才明白,原来这一万两也是秦牧安排好的,因而十方也就不客气了,伸手接下,冲着苏宝卿一抱拳,说道:“那就多谢苏大掌柜了。”
这时丹杏也说道:“你先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说着也冲着众人一施礼,说道:“那我也告辞了,等有空闲了,再向解元和梅先生白先生请教。”
董解元点点头,旁边灵福女王脸色已是极为难看,轻轻哼了一声,并没多言。
十方和丹杏这才告辞众人,由秦安领着,出了望峰探梅。
等只剩下十方和丹杏二人,丹杏便问道:“秦先生跟你说了些什么?”
十方此刻却是面带苦涩,叹了一口气说道:“杏儿,恐怕我们没办法赶在万花会前救出碧桃妹妹,逃离钱塘府了,秦牧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吸血恶鬼破掉灵隐山的结界,如此一来,必定要到万花会时,才能一见分晓。”
丹杏也惊的半晌无言,好半天才说道:“那要如此,他必定也没告诉你这吸血恶鬼到底是谁了?那你觉得,到底是天运赌王还是珞珈法王呢?”
“我现在也拿不准,只能说赌王的可能性比法王略大,但如今,我们要先去狮子巷,收拾一下方万秋留下的烂摊子,如果一切顺利,才能再去找他们调查。”
“我说苏宝卿怎么这么大方,给了你一万两黄金,原来是要你去收买人心的,不过这样也好,你有了丘山的帮忙,就算吸血恶鬼想要害你,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
十方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杏儿,另外有件事,关于世子……”
没等十方说完,丹杏就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乱说的。”
十方这才心中略微安稳了一些,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杏儿,你可要记住了,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害死我的可不是吸血恶鬼,而是秦牧那老小子。”
丹杏却急忙回道:“你可别乌鸦嘴了,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你大可放心,他不会不考虑我和太一道的因素的,所以他必定不会让你死的。”
十方虽然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最后也只能让自己暂时先不去想这些,这才对丹杏说道:“那好,杏儿,咱们这就去往候潮门内大狮子巷,会一会这钱塘府的七大瓦子去。”
【等那黑衣女子已然凌空,身子直直朝着冰壁撞来,才发觉冰壁另一边有人,半空中就听那女子声音低沉嘶哑,喊了一声:“快闪开!”而后就见那女子的身子竟然直直地穿过冰壁,一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十方的胸口之上,十方毫无任何准备,就听二人同时哎呦一声,相互抱着就滚落地上,黑衣女子手中的一对儿短刀也脱了手,紧接着就见那只巨大的蝙蝠紧随其后,也一头撞在冰壁之上,但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似乎将整个灵隐山都撞地颤了几颤,冰壁后边的丹杏,也吓得身子向后急退了十几步不止。】
十方和丹杏离了灵隐山,直奔狮子巷而来。
这狮子巷在南三门最南边的候潮门内,是除清河坊外,钱塘府里最热闹的地方。
虽然也叫巷,但和昌乐巷却不可同日而语,一条几丈宽的青石路大街,两边都是二层高的黑瓦白墙小楼,平日里是人如潮涌,繁华喧闹。
但今天狮子巷却有些反常,正当午时,大街上是冷冷清清,连个人都看不到,两边商号也都店门紧闭,家家户户门前都支着一条白幡。
十方和丹杏四下瞅了瞅,就听丹杏说道:“看来方万秋的死讯已经传开了,恐怕大瓦子里正在给他停灵祭奠呢。”
十方却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唉,要是只是祭奠祭奠倒也好了,怕就怕张显和阿源姑娘已经集结人手,要杀进半山,去给方万秋报仇,所以整条街上,连个人都看不到了。”
“要真如此,你可怎么办?这一去,他们必定会逼着你带头攻打半山,你要是不同意,恐怕就……”
其实不用丹杏说,十方心里也清楚,如今方万秋已经死了,自己这便宜儿子又没几个人认识,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去,张口就说自己是方乞王的亲生儿子,来这儿是要继承瓦王之位,就算丘山,张显还有阿源承认,但其他人认不认还两说呢!
就算大家都认,也都奉我为瓦王,但当时阿源张显就想杀了世子,真要逼着我带头攻打半山,给方万秋报仇,那比不认自己更头疼。
因而十方便说道:“杏儿,我们先找到地方,暗中观察观察,等看清形势,再露面不迟。”
丹杏也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说着,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竟然瞅着十方吃吃笑了起来。
十方正一筹莫展,见丹杏突然笑了起来,不禁愁道:“杏儿,我这边都一脑门子官司了,你还笑什么?”
丹杏这才说道:“你别生气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如果他们都认了你是方万秋的儿子,那你岂不是要改姓,那不成了方方了?”
说着,丹杏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方方?”十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这时听丹杏一说,也不禁苦笑一声,说道:“杏儿,你明知道这是假的,还取笑我干嘛?不管他们认不认我,我依旧还是十方,方方?我要叫方方,那你就是圆圆。”
丹杏一听,忍不住伸手打了十方一下,嗔道:“我有那么胖吗?”
“那我来试试!”十方说着,一伸手,登时就把丹杏拦腰给抱了起来,同时笑着说道:“我的杏儿身轻如燕,可一点都不胖。”
丹杏啊的一声惊叫,急忙从十方怀里挣扎着跳了出去,红着脸怒道:“你干什么,在大街上,让人家看到可怎么得了?”
十方伸手前后指了指,“杏儿,你看哪儿有人啊?”
“没人也不行,大白天的。”丹杏依旧撅着嘴气哼哼说道。
“白天不行,那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
“滚!”
狮子巷正当中大瓦市中,平日里唱戏听曲,喝酒行令,杂耍叫卖的广场之上,如今乌压压跪满了披麻戴孝的人,嚎啕声此起彼伏。
“老祖宗啊!”
“瓦王大人,你死的好惨啊!”
在大戏台正中的大方桌上,立着一块灵牌,下面一排跪着六人,也都是身穿孝袍。
这时,就见右手边第一个黑面大汉,是猛然起身,冲着正当中跪着的丘山喊道:“丘大哥,咱们还要等到几时?再等下去,别说兄弟们了,就连我马皋,都耐不住了。”
丘山大喝一声道:“马皋,不得放肆,跪下。”
马皋一张黑脸憋得通红,双手握拳,运了半天气,最终还是喘着粗气又跪了下去。
“我说丘大哥,这也不能怪马六弟放肆,咱们一得到信儿,就已经让弟兄们抄家伙准备上了,结果这都过了午了,咱们这位新瓦王还没影呢,我说丘大哥,咱们可都是一个头磕到地上的兄弟,您可别在这大事上晃点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