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掌柜的上前,十方还在琢磨等人家开口撵人,该如何答对,却见掌柜的并没有直接来他们这桌,而是奔着角落里那两个人而去。
十方倒也明白,这掌柜的必定也看出来丘山和绿脸鬼老二惹不起,因而就想柿子先挑软的捏,先去撵走那两人,最后再过来撵自己。
也是出于好奇,十方的眼光就跟着掌柜的,落到角落里那二人身上。
刘掌柜还真是跟十方想的一样,心想先把这二位请出去,赌酒这一桌真不行,就让苏小总管自己撵吧。
但等他到了这二人近前,不由得一愣,也不光是他,等十方眼光落到这二人脸上,也忍不住暗自吃惊。
因为角落里坐着的这二位一看也不是一般人,二人都衣着讲究,虽然十方并不是很懂高档服饰,但也看出来这二位的行头用料考究,做工细致,必定价值不菲,而且不光这身行头,二人长的也都是俊美异常,都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正位上坐着的是个年轻人,看年龄约莫也就十八九岁,生的是凤眼龙鼻,麟额虎颌,颌下洁净无须,一副龙凤之姿,富贵天相。
这年轻人此刻正微睁凤眼,半含笑意地望着十方那一桌,眼角眉梢间尽透着俾睨万物之态,高高在上之姿,十方和这年轻人目光一对,竟忍不住生出极为强烈的自惭形秽之心。
而侧坐相陪的是个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虽不及那年轻人一副雍容华贵之态,但也有一身富丽堂皇之气,样貌更是出奇,生的眉眼细而弯,口唇小而薄,手指纤而润,肌肤白胜雪,竟是一副男身女相之容。
刘掌柜一瞅这二人,登时话都忘了说了,只是望着二人发愣,那少年也看到刘掌柜到了近前,却如见无物一般,连眼角都没动一下,依旧饶有兴趣地望着丘山和绿脸鬼老二。
而那个中年人却淡淡一笑,冲刘掌柜说道:“掌柜的是否要撵我主仆二人?”声音儒雅,极为柔和动听。
刘掌柜这才缓过神来,一时间额头冷汗都下来了,慌忙回了句:“小人万万不敢。”说完,扭头便走。
苏小总管一瞅,登时满脸气怒,忍不住亲自上去,照着刘掌柜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你个废物,再磨叽耽误了事,老子扒了你的皮。”
说着,苏小总管一扭头,刚想冲着这二人骂道:“就是让你们赶紧滚,再啰嗦,打断你们的腿。”
但等他看清楚这二人,到嘴边的话愣是没敢说出来,也是一脸惊诧愣在那里,而那俊美少年依旧跟没看到他一般,毫无在意。
而那中年人却笑吟吟的望着这本来气势汹汹,如今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苏小总管,刚想搭话。
恰在这时,就听门外响起一声爽朗的笑声:“苏兄所言当真,那半山仙境当真有如此妙处?看来,小弟真是一介武夫,太过于孤陋寡闻。”
却听一人回道:“少将军这是哪里话来,如不是老将军和少将军一心为国操劳,护佑天下太平,这天下还哪还有一时之安宁,那就更别说这人间仙境了,这可都是有赖老将军和少将军的血马功劳,恰逢此番少将军初来钱塘,祈恩有幸,得遇少将军,说什么也要带少将军感受一下这仙境之妙。”
“哈哈,如此,小弟就先谢过苏兄。”
随着谈笑声,就见有两个年轻人携手进了店门,也都是十八九岁,一个是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一个是轻装佩剑,器宇轩昂。
等进了店门,这穿金戴银的年轻人一眼就看见屋里除了掌柜的和自己手下,竟还有两桌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本来如沐春风的笑脸登时变成了腊月寒霜,冷哼一声:
“苏奴,你好大胆子,明知道本柜上要陪少将军到此,为何还有此闲杂人等?”
苏小总管一看主子来了,吓得魂好悬没飞了,急忙上前,单膝跪地,刚想解释。
却见那个自称祈恩的年轻人一眼瞅见十方那一桌,竟然坐着三个要饭花子,更是气的满面通红,一伸手照着苏小总管的脸就是狠狠两巴掌。
“好你个苏奴,你难道不知道少将军是何等尊贵之躯,不光留有闲杂人等,甚至还有这等沿街乞讨之下贱猪狗,如此冲撞少将军,不光是你犯了大不敬,还连累我苏家在少将军面前失了这么大的礼数,似你这等无用奴才,要来何用,从现在开始,我苏家没你这碗饭了。”
苏小总管一听,如五雷轰顶一般,登时磕头如捣蒜,“少东家开恩,少东家开恩啊!”
那佩剑的年轻人一看,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哈哈一笑,冲那贵公子说道:“苏兄,一点小事,何必在意,小弟在军中,可一向都是和麾下军伍士卒同吃同住,并无禁忌,今日不过一顿便饭,真没必要为难下人,如此,倒显得你我兄弟生分了。”
那富家少年一听,登时换了一副笑脸,“少将军所言极是,祈恩一时情急失礼,望少将军海涵,的确不能因为这无用奴才扰了少将军的兴致。”
说完,这富家少年又冲苏小总管说道:“苏奴,这是有少将军在场,本柜上暂不罚你,还不快将这些贱民撵了出去,将功补罪?”
苏小总管一听,慌忙冲那带剑的年轻人磕了头,而后一转身,这次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冲着十方一桌和那长相俊美的二人喊道:“你们几个贱民,还不赶紧滚!”
说着,一副气势汹汹,直奔十方几人而来。
结果苏小总管刚到了十方几人的桌前,就见绿脸鬼老二又喝干一碗酒,不慌不忙扭过头去,冲着苏小总管冷冷说了声:“别动。”
话音未落,就见这苏小总管就跟得了鬼压身一般,全身僵硬,一脸惊恐的站在原地,手还高举着,似乎真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绿脸鬼老二一声“别动”,这苏小总管倒还挺听话,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登时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丘山正端着一碗酒,眼眉也是一挑,再次细细打量了绿脸鬼老二那张绿脸,脸上也露出惊奇,但却并没有说话。
而那个叫祈恩的少东家脸色大变,他见绿脸鬼老二一点儿都没碰到苏小总管,仅凭声音就定住了人,登时叫道:“你是何方妖人,用的是什么妖法?”
他旁边的少将军也是神色一变,伸手握住腰间佩剑剑柄,冲绿脸鬼老二问道:“朋友,这一手凌空点穴可俊的很啊,敢问朋友和大礼国点苍段氏有何关系?”
绿脸鬼老二阴笑一声,头也没回说道:“这位少将军,不懂就别装高人,我一个赌棍,哪会什么大礼国点苍段氏的凌空点穴,只是你这奴才胆子太小,我就喊了一声,他吓得就不敢动了。”
少将军听绿脸鬼老二这般一说,脸登时涨的通红,眼眉也立了起来,却又见绿脸鬼老二伸手轻轻一拍苏小总管的肚子,就听哎呦一声,苏小总管倒退好几步,捂着肚子就蹲地上了。
那少东家一看苏小总管能动了,却急忙叫道:“苏奴,你方才是不是被他点中了穴道?”
原来那少东家见少将军当着这么多人吃了个大瘪,一张脸羞的通红,他为了给少将军找个台阶下,这才发问,同时还给苏小总管连使眼色,意思就是让苏小总管说是被绿脸鬼老二点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