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愣了好半天,虽然他压根没明白炼蛊之术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隐隐猜到相柳把碧桃放进鬼母妖蛛体内的目的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什么相柳大祭司,是为了要得到长生不老之术,所以才把碧桃妹妹用炼蛊之术关到鬼蜘蛛的肚子里去的?”
“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民间本就流传蟠桃是唯一能制作长生不老药的药种,因此不管是青铜王朝的太一道,还是白银帝国的萨巫教,都是用蟠桃来作为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药种,碧桃本就是有长生不老之术的西王母女儿,用她做药种,自然就能练出真正的长生不老药,只不过蟠桃灵种非比寻常,需要百年之久,方能成熟,一百年,时间可不短,恐怕没几个人能有耐心,慢慢等着碧桃成熟。”
十方登时是大惊失色,又想起来方才那两个妖怪的确直接称呼碧桃为药种,更是惊道:
“也就是说,相柳是用炼蛊之术,好让碧桃妹妹迅速成熟,就是为了,为了用碧桃妹妹来做长生不老药的药种?”
胡瞎子点点头,“那是当然,只不过炼蛊之术虽是拜天妖族独有的生养之术,但碧桃却是蟠桃灵种,五行为木,而拜天妖族和鬼母妖蛛五行为土,而炼蛊之术,素来只能用来生养同为土妖的虫类,决不能用来炼制木属性的人或木妖,此乃拜天妖族千百年来一直视为大忌的禁忌之法,所以相柳并不敢在令丘山行此大逆之术,才选择龙门山这天下至阴之地来暗中滋养碧桃。”
“禁忌之法?”
“五行相生相克,你应该知道的,其中水生木,木克土,世间所有花草树木皆生长在泥土之上,靠吸取泥土水汽的养分滋养成长,所以,木天生就是土的克星,而晨星珠为水,鬼母蛛为土,相柳用鬼母妖蛛做土壤,用晨星珠供水源,去滋养碧桃这个本为拜天妖族克星的蟠桃灵种,自然就会被令丘山土妖视为大禁忌了。”
胡瞎子此刻一脸严肃,“上古就有传说:天上碧桃和露种,相柳之所以将此次在龙门山的炼蛊祭礼命名为种桃,刻于拜天柱之上,恐怕就是取自此意。”
“天上碧桃和露种?你是说,那相柳大祭司用鬼蜘蛛当土壤,用晨星珠当水源,把碧桃妹妹当成树一般种在鬼蜘蛛的体内?”
因为胡瞎子说的太过匪夷所思,远超出十方的想象,不由得惊叫出声,满脸却还是无法相信的神情。
“就是这个意思。”胡瞎子却是平静回道:
“只不过,能用鬼母妖蛛做土,还能用晨星珠做水,可见相柳下了何等的血本,如果这棵树不是蟠桃灵种,那瞎子可再也想不出这天下间还有什么能比那造物之宝晨星珠还珍贵的东西。”
“把碧桃妹妹当成树来种!”十方震惊之余,心中竟升起腾腾烈火,“这简直令人发指,这等恶妖,我绝饶不了他。”
“这算什么,碧桃在相柳眼中,不过只是药种而已,而为了得到长生不老药,恐怕再狠毒的办法相柳也用的出来。”
和十方满面愤慨不同,胡瞎子却平静如旧,继续说道:
“不过你倒是先别吹牛,当初相柳用小苓花的爹娘血祭开土,豢养妖蛛,用晨星珠种下碧桃,下了何等血本,如今眼看碧桃将要成熟,却被你连根破土给掘了出来,如果被相柳知道,不用你找他,他自己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恐怕不是你不轻饶他,而是相柳绝不会饶了你。”
十方听胡瞎子这般一说,这才恍然,不管胡瞎子说的是真是假,但如果这一切真是那相柳所为,必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方才十方虽然一时激愤,说了大话,但他也清楚,这相柳身为拜天妖族的大祭司,还有夺天地造化之能,那要捻死自己,恐怕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因而十方一时间也觉得后脊背发凉,瞬间没了方才怒发冲冠的样子,慌忙说道:“那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吗?不行,我要赶紧躲起来,千万别被这什么相柳找到。”
胡瞎子冷笑一声:“怎么,现在才想起害怕了?已经晚了,你已经沾惹上了鬼母妖蛛的妖气,想必那凌峰或者飞头蛮也告诉过你,拜天妖族有循味之术,就算你藏到天涯海角,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你,方才那两个妖怪,不就是因为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本来已经走了,却又调头回来的吗?”
“那两个妖怪?”十方忍不住又扭头瞅了一眼那李力和朱丹的尸体,又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妖怪?难道他们就是相柳的手下?”
“你以为呢?那个长着鸡爪的黑猪,名叫狸力,就是出身中央戊己土令丘山的土妖,而那长着猫脸人身的笨鸟,叫做丹鴸,却是出身于东海外海中湖的木妖,虽然都是妖力浅薄,没什么本领的小妖,不过却是相柳用来饲养妖蛛的妖奴。”
十方方才倒是听那黑猪自称李力,说那鸟妖名叫朱丹,但他却并不清楚此李力非彼狸力,还以为只是狸力因为害怕,才把丹鴸说成了朱丹。
但现在十方早没心思管这小妖究竟是狸力还是李力,是朱丹还是丹鴸了,一张脸煞白,“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上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胡瞎子却冷哼一声:“如今你也亲眼所见,也应该明白瞎子为什么非要急于将你和碧桃赶出雨后村了吧?”
十方愣愣地望着胡瞎子,虽然当初也听诹取说了,迟早有一天,必定会有妖怪因为碧桃找上门来,但十方却没想到来的竟然会这么快,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不禁也对胡瞎子说的话信了八九分。
胡瞎子瞅着十方傻愣在那里,又冷声说道:“瞎子本来是不相信世间还有你这么蠢笨的人,就算你和你的飞头蛮都猜不出碧桃的来历,但至少也能猜到她的来历必不寻常,哪知道你竟然懵懂至此,这么长时间,还不赶紧想应对之策,竟还带着碧桃在雨后村招摇过市,难道你就不懂得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这个……”十方这时已经六神无主,听胡瞎子这般一说,登时说道:
“我怎么不明白,但你也说了,拜天妖族有循味之术,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还不是能被他们找到,所以我就想,这件事太一道也知道,之后必定会再派人来查询,到时候太一道就会和拜天妖族打成一团,双方都无暇他顾,到时候我再趁乱带着碧桃逃走,否则,就像这样,刚出村就碰上了妖怪。”
十方倒是没隐瞒,就把当初诹取说的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说了出来。
胡瞎子不听还好,一听十方这般一说,登时满面怒色,厉声说道:“这办法是你想的,还是你那阴邪飞头蛮想的,这等阴毒的办法,瞎子绝不相信会是那太一道凌峰教给你的。”
“我哪儿有什么飞头蛮?这是我自己的想的。”虽然十方基本确定胡瞎子必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也不能亲口承认,因而一口咬定是自己想到的。
“你自己想到的?你在雨后村三年,瞎子也看的清楚,虽然平日里你为人偏私奸猾,但骨子里却非大奸大邪之辈,这等阴毒至极的办法,绝非是你能想出来的,必定是那邪物飞头蛮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