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鸡?”十方和张秀才都是一愣,张秀才举着拐杖,又问道:“买鸡?买鸡你们欺负我孙女干嘛?还不把苓花放下来。”
“放下来?”赵福反而一脸的得理不饶饶样子,将自己的右臂冲张秀才一伸,吓得张秀才赶忙退了两步。
就见赵福右臂手腕上又红又肿,鼓起个大包,同时赵福气呼呼喊道:“你躲什么,我是让你瞅瞅,这就是你那宝贝孙女打的。”
张秀才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十方也看出了蹊跷,但心中却想的是:“行啊,苓花平时打我的时候娇弱无力,打赵福还真不含糊,这一棍子下去,真要拍我脑袋上,非见血了不成。”
苓花还在赵禄怀里不停挣扎,拳打脚踢,喊着:“我不卖,我不卖。”
张秀才愣了片刻,才把拐杖放下来,问道:“这,怎么回事?我赵福,你也知道,秀才家只卖蛋,可不卖鸡,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赵福是一脸不耐烦,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抖了抖,扔给张秀才,“什么叫不卖鸡,我们兄弟又不是不给钱,再了,我家少爷要你的鸡,就算不给钱,你敢个不字?”
张秀才茫然接过钱袋,拎了拎,沉甸甸的,用手一摸,不是铜钱,而是块银锭子,少也有五六两重,别买只鸡,就是把自己院子里连鸡带蛋全买了,都绰绰有余。
张秀才更是疑惑,“二位,秀才糊涂,赵大善人家自己不就养着几十只鸡鸭的吗?为啥非要来买秀才家的鸡?有这钱,去龙门县买十几只鸡都用不完。”
“张秀才,钱你都收了,问这么多干嘛,少废话,赶紧把鸡给我们兄弟装上,要是误了事,饶不了你这老骨头?”
张秀才一时脑子转不过圈来了,但苓花见张秀才接过钱袋,更是撕心裂肺一般喊道:“不卖,我就是不卖。”
十方一看,这次还真不是赵福赵禄仗势欺人,虽然事情有些蹊跷,但毕竟赵福这一棍子挨的不轻,才让赵禄抱住苓花的,而且又给了钱,但苓花哭的稀里哗啦的,十方又最见不得这个,因此忍不住上前,笑着道: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赵大哥,赵二哥,都是熟人,误会,误会。”
赵福和赵禄早就看见十方,但今二人身有重任,见十方没过来,也就没搭理他,此刻一看十方自己凑过来,赵福瞅都没瞅一眼,只是哼了声。
“滚!”
十方强忍心火,嬉皮笑脸又冲赵福一拱手,“赵大哥,咱们也打了不少次交道,也算老熟人了,事情呢,我也大概看明白了,但鸡是苓花儿的,卖不卖是人家的事情,你就算有钱,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赵福一听,用手指着十方的鼻子骂道:“我你个臭叫花子,几没挨揍,皮痒了不是,老子没找你晦气,你自己到送上门来了?你是张秀才家什么人?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十方既然已经张了口,就不能再置身事外,更何况赵福如此出言不逊,因此十方冷笑一声:“我赵福,怎么不关我的事,实话告诉你,苓花可是我未来的媳妇儿,你欺负我未来的媳妇儿,我能在旁边看热闹吗?”
十方曾和苓花儿开玩笑,要不你就当我媳妇儿吧,反正欠你的鸡蛋我也还不起,如果是两口子,那就不用还了,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保护你。
结果每次都被苓花来一棍子,好歹算是抵消了一个鸡蛋。
这时一听赵福这里有你什么事,十方立刻就,这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张秀才早就晕头转向,听十方这么一,也没细想,就道:“对,对,媳妇儿被欺负了,是不能在旁边看热闹。不对,苓花什么时候成了你媳妇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赵福和赵禄也一起瞪大了眼,同时惊道:“啥?”继而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赵福没好气地指着十方又道:“我你个臭叫花子,想媳妇儿想疯了?老子没时间跟你磨嘴皮子,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老子可不客气了。”
十方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惹事,尤其是今,因此虽然赵福话的难听,十方还是一忍再忍,只想着最好能息事宁人,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而且看样子他们还真是来买鸡的,又给了钱,也没把苓花怎么着,反而是赵福挨了苓花一棍子,因此十方扭头冲苓花道:“媳妇儿,要我……”
结果还没等十方完,就听苓花又哭又喊,“谁是你媳妇儿,你个臭偷蛋贼,他们要的是大白白,多少钱也不行,我死都不卖!”
十方和张秀才一听,不由得都是一愣。
十方一听赵福赵禄要买的是大白,就知道今这事儿恐怕没这么容易了结了。
十方心里清楚,这大白是一对儿三岁左右大的乌骨鸡,一雄一雌,雄的叫大白,雌的叫白,是张秀才去龙门县买鸡苗时专门为苓花买回来的。
要乌骨鸡在宁国府倒也不是什么珍禽异鸟,各地都有贩卖,就是雨后村的人,想买也能到龙门县去买。
不过因为乌骨鸡肉质粗糙,远比不上龙门山周围产的野山鸡好吃,因而在雨后村基本没什么市场,平日里没人吃,也就没什么人养,就连赵大善人家里有成群的鸡鸭,也没养一只乌骨鸡。
当时张秀才见这对鸡浑身雪白,没一根杂毛,挺好看的,就想着给苓花养着玩,正好苓花身子瘦弱,听卖鸡的乌鸡蛋挺补的,就想着等养大点了下涟,也可以给苓花补补身子,所以就买了回来。
苓花一见自然喜欢的不得了,爱如至宝,每精心饲养,所以在雨后村,也就张秀才家里有这么一对乌骨鸡。
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这对儿乌骨鸡却跟苓花的命根子一样,每亲自喂水喂食不,还给它们一根根梳理羽毛,冬干草暖窝,下凉席铺地,悉心照料,倾尽心血,一点点养到现在。
去年冬大白病了,晚上鸡舍冷,苓花甚至把大白和白一起抱在自己床上,日夜照顾了整整八,才好过来,当时十方还嘲笑苓花,她对鸡比对自己都好。
十方也知道这对儿乌骨鸡是苓花的宝贝,因此就算平日里来偷鸡蛋,也不会偷大白下的乌鸡蛋。
现在一听赵福赵禄偏偏要买的是大白,那苓花哪能答应,想来是赵福赵禄非要强买,苓花不让,以致发生了冲突。
十方知道劝苓花肯定是不通的,只能冲赵福道:“不是啊,你们赵家有的是钱,想要乌骨鸡龙门县也多得是,为啥非要跟苓花的大白过不去?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它们是苓花亲手养大的,有感情了,她舍不得,要不,依我看……”
哪知道十方话没完,赵福一把揪住十方的脖领子,“叫花子,你算老几,我们少爷要是看得起他张秀才,还依你看,你算哪根葱?”
十方被赵福揪住领子,刚一愣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而后风声骤起,同时响起一声嗡里嗡气的喊声,“吃胖,上筷!”
十方虽然没听懂这声喊的是什么,但却听出这是徐大少的声音,就知道要糟。
此时耳后风声已近,十方吓得赶忙一闪头。
与此同时,一根孩儿手臂粗细的胖竹竿挂着风声,正拍在赵福的鼻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