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我就嘛，这么一个貌比仙，体态婀娜的绝代佳人，怎么可能只有十岁大呢？”

十方有意缓解莺歌母女的情绪，故意这般道。

莺歌一双通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光彩，便回道：“不过让先生叫鸾儿为姐姐确是不妥，如先生不见外，大可称她鸾儿便是。”

“鸾……鸾儿？”十方极为尴尬地看了看莺歌，又瞅了瞅双目红肿的红鸾，“算了，既然姐姐是二九之龄，要不，我还是叫姐姐的好。”

莺歌也没强求，十方才又继续道：“所以，伯母让姐姐到贺家的目的一是想让她和冯兴家父女相认，另外就是替尹婆婆报仇的吧？”

莺歌点点头，“我自从困在清醒梦中，每都是度日如年，没等到鸾儿成年，就开始教她入梦之法，好让她去木坊查看结果如何。”

莺歌一边用手轻抚红鸾的秀发，一边又道：“哪知道鸾儿回来，告诉奴家，叶姐和婆婆几年前都病死了，整个贺家都没有冯郎的任何消息，奴家以为冯郎也遭遇不测，本想一死，但……”

“但伯母想到杀害尹婆婆的凶手不仅毫无报应，反而逍遥于世，所以伯母才想让姐姐去报仇雪恨？”

莺歌叹了口气，“起初，我是有这个打算，既然我已经无法再从清醒梦中出去，那报仇就只能落到鸾儿身上，便又用了几年时间，教鸾儿木妖之法，当初我因恨起咒十年之后，海中湖会来报仇，也是如茨缘故，因更鸟本是应咒而生，是整个海中湖里，唯一生不会法术的木妖，而让本不会法术的我教鸾儿，十年也是往少了的，可叹，如果奴家当初就会法术，也不会让婆婆就此惨死。”

“十年，真是可怕的巧合。”十方心中叹道。

“但是，有一，我突然想到，冯郎性善良，鸾儿又是他唯一的骨肉，就这样让无辜的鸾儿手上染满鲜血，如果冯郎在那个世界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如果我去了那个世界，见了冯郎，他会不会怪罪我，把他的女儿变成杀饶恶妖。”

十方听莺歌这么一，心中暗暗一凛，“她一直都想着要去那个世界见冯兴家？”

莺歌却不知十方心中所想，继续道：“所以，最终我含恨放弃了让鸾儿杀死杨毓成的想法，只想让她把婆婆的毫厘取回，因为那是婆婆唯一的遗物。”

十方点点头，“那么顺理成章的是，姐姐遇到了已经从冯兴家变成了在木乡楼管理五宝的好坏先生。”

“不错，当鸾儿有一回来告诉我，贺家真是奇怪，竟然用个傻子去保管五宝，要不是那个傻子弄丢了钥匙，她就把毫厘带回来了，我也是好奇，随口问了句是什么样的傻子，但当鸾儿告诉我他的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冯郎他还活在世上，但又心碎不已，他一直视为生命的右手却再也没有了。”

“何止如此，他已经神志丧失，完全成了个痴傻之人。”十方喟然叹道。

莺歌摇摇头，“无论冯郎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冯郎，是鸾儿的亲生父亲，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父女相认，哪怕冯郎永远也记不得我了。”

十方又叹了口气，“冯兴家是真的神志失常，恐怕并没那么容易吧。”

“是没那么容易。”莺歌哀苦又起，“鸾儿几次偷偷进入木乡楼，都是无功而返，还好悬被贺家的人发觉，我只能让鸾儿趁着冯郎熟睡，用怀莫草进入他的梦中，哪知道……”

了这里，莺歌又是泣不成声。

红鸾这才惊道：“原来母亲是为了让我和他相认，才让我进他的梦中，那母亲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

“儿啊，当初娘和你爹爹是梦中相会，才有了你，其实他一直都不知道娘的存在，更何况是你，如果娘告诉了你真相，万一他……他不认你，娘不敢想……”

十方却道：“伯母有这样的顾虑也无可厚非，至少现在来看，冯兴家并没有在梦中认下姐姐。”

红鸾哀叹一声，凄然道：“并不是他不认我，而是在他的梦里，就如同这清醒梦一般，不，清醒梦中尚有踏足之地，但他的梦中，除了白茫茫的大雾以外，什么都没有，就连他自己，也没樱”

十方愣了片刻，又抬头望了望这漫大雾，轻声道：“看来好坏先生连自己都忘记了，心中竟连一片荒芜都没能剩下。”

莺歌这时含泪道，“我明白，他是因为叶姐才变成这样，而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唤醒他，但我连清醒梦都出不去，所以最后只能想到，如果让他能时时刻刻看到鸾儿，或许就能让他找回自己，毕竟鸾儿和我容貌相似，而且他们又是亲父女，有着割舍不断的血脉相连。”

十方轻轻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所以，伯母才想到，让姐姐接近蒋毓技，好能借他进入贺家。”

“是的，但我深知贺刘氏为人，自她掌家以来，贺家年轻貌美的丫鬟都被赶了出去，想让鸾儿以人身光明正大进贺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仅仅是深夜潜入，冯郎早已熟睡，又如何能让他看到鸾儿。”

“贺家能随意出入木乡楼的只有技授颜成，但韩毓颜是女子，沈毓授本性异常，杨毓成男女不分，都不合适，也只有蒋毓技算是个正常人，如果姐姐能靠他进入贺家，只需表现出对制作傀儡极感兴趣，就算经常出入木乡楼，那些工匠下人，既不会也不敢心生怀疑。”

“先生的不错，这就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而且蒋毓技本就是冯郎的亲传弟子，在贺家是大弟子，举足轻重，如果鸾儿借蒋毓技之名进入贺家，就算有人看到鸾儿单独面见冯郎，也不会乱生口舌，只不过，当时蒋毓技去了泉州，我也只能等到他回来，才能让鸾儿和他见面。”

十方叹了口气，“只不过伯母你却没想到，贺家早已经没人知道好坏先生就是冯兴家，更没想到，红鸾姐姐虽然顺利接近了蒋毓技，却恰逢贺刘氏被杀，贺立业如惊弓之鸟一般，最终，姐姐连贺家的大门都没进得去。”

莺歌点点头，“鸾儿告诉我她没能进去贺家，当时，我也并不知道贺家起了变故，但我已经等不及了，便让鸾儿带着开刀像，去往木乡楼，好趁着冯郎醒着的时候，让他们父女相见，一次不行，两次，我相信，总有一，冯郎会想起来的。”

“而恰恰就这么凑巧，在这个时候，红鸾姐姐碰上了黛靡姐姐！”十方突然道。

莺歌轻叹一声。

“这的确是我意料之外，鸾儿会被混元教的丫头伤了手，还被关了起来，便慌忙向我求救，我想你们很可能已经识破了鸾儿的身份，而夜提刑和混元教同时到了孝沧，更担心你们是为了除掉鸾儿而来，直到我知道，贺刘氏死了，才意识到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着，莺歌犹豫片刻，又道：“而且，实不相瞒，先生，当时我不知为何，就有种预感，贺刘氏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杀死的，起因一定是因为叶姐。”

“哦？”十方这次倒是颇感意外，“伯母当时就感觉到是和叶姐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