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立业也不禁点头称是。
“所以,为了将有限的时间延长,他用了极为冒险的方法,一是尽量减少行凶时所用的时间,二就是在我和黛靡姐姐的心理上延长他实际作案的时间。”
十方着,望向贺毓龙,却见贺毓龙双目寒光闪烁,隐隐含有轻蔑之意。
十方假装没看见,继续道:“所以,在杀死他们二人之时,他一改之前的做法,都是一刀毙命,并非先断肢放血,由于行凶手法的改变,甚至还让贺员外错以为是我心存报复,杀了韩毓颜。”
贺立业面色微微一沉,却并未吭声。
十方又道:“当时我就想,为什么真凶要改变行凶的手法,按理他是为了报仇,只有将目标活活折磨致死,看着他们被恐惧吞噬,才能让真凶获得快意,却为何要急于将他们杀死?而真凶的心思又极为细腻,绝不会突发奇想,唯一的结论就是时间紧迫,逼不得已。”
“但这就又有一个疑问,就是在杀死韩毓颜的时候,真凶明显是翻找过什么东西,将屋子里翻的乱七八糟,这明他并非到了要尽快完成杀戮的紧急地步,况且韩毓颜已经被贺员外关在绣楼,真凶有的是时间作案,却为何会如此急迫?”
“直到我想明白,这其实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布下的迷雾,真凶这么做的目的的确是时间紧张,但另一方面,他还必须要让我和黛靡姐姐发现尸体后,得出他在韩毓颜房间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的结论,这两者一正一反,加在一起,就是被真凶偷走的时间。”
“相同的手法,在杨毓成身上也有体现,而之所以让我察觉出来,还是因为红鸾姐姐。”
红鸾微微一愣,“因为我?”
“是的,当我和黛靡姐姐到了押房的时候,红鸾姐姐你用枯木逢春之法复原了尺刀毫厘,后来我受伤,你也用此法为我疗伤,尽管我和毫厘是一人一物,但我用了半日时间才回复,而当时毫厘已经复原,想必时间也不会短,也就是,那时候,真凶早就离开了押房。”
“不错,复原毫厘虽不像医治人那么久,但也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做到。”
十方点点头,“也就是,真凶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杀了韩杨二人,而在那个时间段里,何叔陪着贺员外一起,蒋毓技在治伤,只有少爷没有人能证明他人在何处。”
众人闻听,都转头望向贺毓龙。
十方又道:“就算用了这么多的诡计,他依旧不放心,以防我和黛靡姐姐突然找他,因此他把房间的灯火点亮,给人一种他一直在屋子里的错觉。”
“连这也是他的诡计?”黛靡不禁一愣。
“是的,他就是利用这些细节造成实际和心理上的时间差,从而让人坚信,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凶手绝不可能连杀两人,又做成血傀儡,从而洗脱他的嫌疑。”
众人听十方所,一时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十方望着黛靡又道:“所以当黛靡姐姐你一看到韩毓颜的尸体,第一反应就是从时间上推论,认定真凶必定刚刚离开,但实际上,他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完成了行凶,看似神奇,其实不过是用这样的心理诡计,将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贺立业却惊声问道:“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竟然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但却环环相扣,加在一起,就能创造出完成两起凶案的时间差,但就这,他还险些没有及时完成。”
十方又向黛靡道:“姐姐当时可记得,我们去找他的时候,屋子里一直没人应声,等我们都要走的时候,他才打开房门。”
“你是他当时并不在房中?”黛靡问道。
十方摇摇头,“不,我想他当时已经完成所有的凶案,可能刚回到房中,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身上的血衣,所以等了好久才打开房门,这时他又假装害怕姐姐,使得姐姐留在外面,想必是他担心姐姐闻到他屋中淡淡的血腥气,才故意这么做的。”
黛靡眉头一皱,用刀指着贺毓龙,“原来你当时还有这层用意?”
贺毓龙却急忙道:“这都是你们的臆想,十方哥哥,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真的觉得我是笑面傀儡?我只不过是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大师兄他们?”
十方闻听,却冷笑一声,“少爷,不,应该称呼你大少爷,正是因为你这句话,已经明你是真凶无疑。”
贺毓龙微微一愣,“这怎么证明我是笑面傀儡?”
没等十方话,却听贺立业惊声问道:“什么?连毓技也被杀死了?”
贺立业话音刚落,黛靡将手中蜂魅一挺。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蒋毓技之死,只有十方,我和红鸾知道,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对你们讲,为何你却知道他已经死了?”
贺毓龙顿时哑口无言。
却听十方冷声道:“其实我的确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方才也全都是我的推测,为了能证明你就是真凶,这才假意求你去问好坏先生真凶是谁,哪知道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没设计引你招供,你已经不打自招,就像黛靡姐姐所,如果你不是真凶,又怎么知道蒋毓技被杀的事情呢?”
贺立业听到这里,猛然转头,“龙儿,难道毓技他们真的都是你杀的?”
贺毓龙面无表情,只是头一低,偷偷将双手藏进袖中,并没回答贺立业。
十方却道:“贺员外,人是他杀的不假,但他却并不是你的龙儿,而是你的师兄冯兴家。”
贺立业听十方这么一,愣了半晌,扭头望了望红鸾身后的好坏先生,“这怎么可能?”
旁边何叔也满面震惊,“先生,毓龙是我亲手养大的,怎么可能是大少爷?”
十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不光是你们,我之前也一直以为他是贺毓龙,为了给亲娘叶姐报仇,所以才做下这场血案,但如果是这样,那就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
何叔一愣,“矛盾?”
“是的,何叔,我且问你,关于叶姐如何被害的事情,你可曾告诉过少爷?”
何叔猛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个秘密一直压在我心里,就连老爷我都没,何况是毓龙。”
十方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那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从而要给叶姐报仇的?”
“这个……”
“这个矛盾,起初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当时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贺夫人,刘妈,技授颜成,何叔你以及叶姐本人。”
何叔点点头,“是的,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
“其中贺夫人,刘妈,技授颜成是同谋,既然定下攻守同盟,掩盖还来不及,自然不可能告诉外人,况且,他们也并不知道贺毓龙是叶姐当时腹中的胎儿,而何叔你也没,叶姐已死,那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剩下当时打昏何叔你的人了。”
何叔低头沉思片刻,又点零头,“但是我并不能确定当时是大少爷将我打昏的。”
“你当时的确无法肯定是冯兴家将你打昏,但从后来发生的事情上推断,那必定是冯兴家无疑。”
“这不可能,如果真是大少爷,当时都已经把我打昏,又怎么可能不杀我而放过我呢?”何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