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让十方坐下，忙不迭地倒茶，“成衣店就是个名头，老婆子人老眼花，又不会衣饰，就算想干，也没人会买，我就是靠着给人媒过活。”

王婆子倒并无隐瞒。

十方一听，赶忙道：”婆婆，我虽然还没婚配，但真配不上您那远房表侄女贾姐，您还是给姐另选佳婿吧。”

十方着就想起身告辞。

哪知道王婆子赶忙又把十方按在凳子上，故作神秘问道：“十方先生，这你可误会了，我那侄女哪能配上您，这事早翻篇了，我今儿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贺家几个少爷是不是真的被笑面傀儡给杀了，还做成了血傀儡？”

十方这才恍然大悟，王婆子平日里就是走家串户，媒为生，标准的三姑六婆，贺家出了这么大事，自然成了镇上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对王婆子来，这就跟裂了缝的鸡蛋一样，哪能不上去叮几口呢？

听明白了王婆子的意思，十方也只能道：“婆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没必要从我这儿打听什么了，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王婆子手里举着茶壶，愣了片刻，“真的如此，我的妈呀，原来笑面傀儡是真的，看来这世上还是有理的。”

十方听王婆子话里有话，就是一愣，按理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向着受害人话，谴责咒骂凶手，怎么王婆子却是有理的？

难道贺家在孝沧镇真的已经到了怒人怨的地步了？

十方随口问了句，“婆婆，难不成您认为贺家合着就该出事吗？“

王婆子冷哼了一声，“那可不，早就该了，等到现在，算是便宜那几个狼崽子了。”

十方也被王婆子勾起了好奇心，“狼崽子？婆婆，您这话什么意思？”

王婆子满面怒气地呸了一口，“十方师父，这事你可问着了，要是别人，可都不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没人敢。”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婆婆你生这么大气？”

“什么事？忘恩负义，欺师灭祖，杀人害命，毁尸灭迹。”王婆子恨恨道。

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压低声音，贴着十方耳边，”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十方本来一听欺师灭祖，毁尸灭迹，就以为王婆子的是尹婆婆的事，心市井杂谈，怎么离奇怎么传，王婆子精通蠢，又是孝沧镇老人，知道尹婆婆的事情倒也不稀奇。

但等王婆子一尸两命之时，十方登时打了个激灵，心中惊道：“难道王婆子的不是尹婆婆？”

十方此刻有心套王婆子的话，便问道：“婆婆，何谓一尸两命？”

“十方师父，你怎么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一尸两命还用问，就是身怀六甲的妇人死了，那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活不了呗，这不就一尸两命。”

十方见王婆子一脸鄙夷，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问一尸两命什么意思，而是问死了这妇人是谁？”

王婆子一听，先是转身看看门外无人，这才故作神秘地道：“还能有谁？贺家木坊原来的主母呗。”

“主母？”十方心里更是纳闷，“不对啊，贺夫人死的时候并没有怀有身孕，难不成的不是贺夫人？”

十方登时一激灵，“婆婆，你的不会是之前叶家傀儡店的叶姐吧？”

王婆子猛地一拍十方，把十方吓了一大跳。

“我就嘛，十方先生聪明绝顶，一点就透，不是叶姐还会有谁？难不成是那个只会叫唤不会下蛋的贺夫人吗？”

十方整个人都傻了，王婆子这话信息量过于巨大，弄得他好半都没缓过神来。

叶姐是被蒋毓技他们害死的？而且死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

如果是真的，那孩子的生父是谁，笑面傀儡是不是就是为此前来报仇，才杀了贺家满门？

十方惊了半，刚想仔细询问，哪知道这时突然有客上门。

“王婆婆，在吗？”

随着话音，有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进王家成衣店。

王婆子转身一看，笑道：“哎呦，我当时谁呢，这不是马家大媳妇儿嘛，你可来的巧了，东西，我刚给你弄来了。”

女子本来一看十方坐在里面，脸上露出羞意，刚想既然有客人，那奴家就先回去了。

但听王婆子这么一，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两只眼睛闪出光来。

“真的，婆婆，我可要好好谢谢您，我家掌柜的，啊……”女子似乎还有什么要，只是看着十方，又急忙住了嘴。

男女授受不亲，按此刻十方就应该起身告辞，但因为一心想问清楚当年叶姐究竟是什么回事，因此他屁股就跟长了钉子一般，动也没动。

女子见十方一动不动，更是尴尬，王婆子是干什么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冲十方微微一笑。

“十方先生，这是前街卖木料马掌柜家的娘子，之前拖老身了一件事，先生您稍待片刻，我先把东西给了马家娘子，再和先生话。”

十方本来就铁了心不走，起初还以为是王婆子赶自己，心今要是问不清楚，打死自己也不走。

但没想到王婆子只是让自己稍等，因而一笑道：“婆婆有事你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王婆子赔笑道谢，这才转身，和马家媳妇儿偷偷使了个眼色，两人嘀嘀咕咕进了内堂。

十方就在外面等着，直到半壶茶都喝完了，还不见王婆子出来。

十方心急火燎一般，见左等不出来，右等没见人，心里也纳闷，不就是给个东西，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

后来实在忍不住，站起身来，冲内堂喊道：“婆婆，王婆婆？”

毫无回应。

十方这下可坐不住了，起身探头往内堂看去，一看发现王家傀儡店的内堂还不，里外进的院子。

十方觉得这么进人家内堂多有失礼，站在门口，又喊了两声，还是毫无回应，心里就起了疑，“这王婆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着，他就进了内堂。

整个外院静悄悄的，毫无任何声音，十方挨个在每个房间外面听了听，又叫了两声婆婆，确定没人，十方只好进了内院。

刚进内院，就听左手边的房间里传出王婆子的声音。

“记住了没，这宝贝可是神物，所以请的时候，老师父专门交代，仪式一点都不能省，不出一年，保管生个大胖子，贺家那老母鸡就是不信邪，所以这银扳指戴了十年，还一个蛋都下不出来。”

十方本想喊一声婆婆，但一听王婆子的话，赶忙闭了嘴，心里蹦蹦直跳，“银扳指，贺家，难不成……？”

十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紧贴窗口，见窗户并没关严，还露出一道缝，十方侧身，从窗缝往里面看去。

就见王婆子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郑重其事的交到马家媳妇的手里。

马家媳妇一脸为难，“王婆婆，我自然信得过你，怎么做我都记下了，只是这价钱，您看。”

王婆子眼一瞪，“怎么，马家媳妇，难道马贵他不想要儿子了？要想生儿子，这点钱都舍不得？”

“婆婆，不是舍不得，是真没这么多钱，我家你也不是不清楚，就靠卖木料，也没有手艺，哪能拿出五百贯这么多钱？”

王婆子倒也干脆，”没钱，那就别怪老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