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丽已经被抬到外间了,她们好像也没什么可干的,就只能来回打转,毕竟秦秀丽是吊死的,她们一群女人敢过来已经很了不得了。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她们抬头朝我们看来,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人好奇问我们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秀丽是我表姐,我妈让我找我表姐有点事,没想到来了就……”我硬着头皮扯了个谎,脸上显出悲戚的表情来,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知道我表姐是怎么死的?我表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我们是来给她找凶手的!”
这一番话,我努力让自己说的很硬气。那几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果然眼里有了怯懦,问我们话的那个女人赶紧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快进来了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秀丽隔壁的婶子早上来她家借东西,进来就看到她躺在床上,那婶子怎么叫她都不行,一摸才知道她早就没气了……秀丽孤儿寡母的,这么些年也没见她跟娘家人来往过,我们这些邻居只能先帮帮忙。”
这些女人对我们没有什么防范心理,我说是秦秀丽的表姐,她就一股脑说了,我这才知道秦秀丽原来是个寡妇!难不成,她半夜去找老刘叔,就是因为那方面太过于饥渴?说话间,那些女人已经让开了,让我们走到了躺在地上铺着的草席上面的秦秀丽跟前,年长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秀丽年纪轻轻的,平日里挺倔强的一个孩子,这么些年带着孩子都熬过来了,怎么孩子大了反倒想不开要去寻死?”
等那些女人让开之后,我们这才看到了秦秀丽的模样。秦秀丽因为是光着死的,这些女人就用白布把她裹起来了,只露出一张脸来。但秦秀丽长的人如其名,端庄秀丽,即便是现在脸色有些苍白僵硬,但是看起来依旧美丽。而且刘小敏说的没错,秦秀丽双眼微阖,面目恬静,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受到惊吓……眼前的秦秀丽,实在跟昨晚那个大半夜跑到老刘叔家求换,罢了还不肯离开的女人联系不到一起。
刘小敏看了一眼秦秀丽,别过脸问那些女人到:“秀丽姐家的孩子呢,他去哪儿了?”“猫蛋啊,我们把他送到隔壁跟隔壁孩子一块儿了。那孩子一直哭,哭的眼睛都肿了,一直喊着要妈妈……”还是年长女人回答的我们,她话还没说完,声音先哽咽了,开口说道:“真是造孽啊,这猫蛋以后可怎么活。”
农村人迷信,认为名字起的贱了,孩子都好养活,所以都是些猫蛋、狗蛋、狗剩的,只是不知道秦秀丽留下的是个女儿还是儿子。我们看了秦秀丽片刻,真龙问年长的女人道:“你们报警没?”那些女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提到巡捕的时候她们眼里都有了怯意,“秀丽虽然死的蹊跷,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我们倒是想到报警了,可万一巡捕来了……我们该怎么解释?”
我点了点头,一般老百姓,对巡捕都有敬畏心理,她们没有报警也可能不想惹出事端来,毕竟秦秀丽看起来就像是睡过去的,根本不像被谋杀之类的,她们也不想没事找事。但是她们不报警,我们的安全就多了几分,立刻决定抓紧时间找秦秀丽的死因。秦秀丽虽然死了,但她到底是女人,我和真龙都不便检查,只能让刘小敏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跟那些女人说刘小敏是学医的,如今秦秀丽死的不明不白的,不如先看看秦秀丽到底是怎么死的,要是真的是被谋杀的,那就得报警;要是秦秀丽有什么疾病突发身亡,那就准备秦秀丽的后事。因为我现在是秦秀丽的“表弟”,这些女人本来就毫无头绪,自然乐得把这些事推到我这个“表弟”身上,立刻按照我的要求一起退出了屋子,我和真龙也退出了屋子,帮刘小敏关上了房门。我们关上房门出来之后,院子里围观的那些村民好奇看着我们,却没有再接着议论,只是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等着刘小敏出来。
在等待刘小敏出来的时候,我来回在秦秀丽家的院子里转悠了片刻,却见秦秀丽家里果然空荡荡的,除了些生活用具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任何男人的痕迹,显然秦秀丽真的是个寡妇。就在我来回观察秦秀丽家院子的时候,眼睛余光忽然瞥到了一道身影!这小各庄家的院墙都很矮,秦秀丽家的院墙大概到我脖子处,所以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外面……、
老刘叔正站在在秦秀丽家东边的一个小土坡上,阴沉沉看着秦秀丽家的院子!“卧槽!”看到老刘叔的眼神,我总觉得心理别扭的很,他的眼睛就像是鹰的眼睛一样,盯着一个人看的久了,能让这个人发毛。可就是一瞬间的事儿,老刘叔好像注视到我的目光了,身子一闪躲到了小土坡后面不见了!真龙也看到老刘叔了,低低对我说了句道:“李志文,你在这里,我出去追!”我刚要点头,他已经一闪身跑出去,直直朝小土坡后面奔去了。
正要紧盯着真龙看他能不能追上老刘叔,就听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骚动,所有人都说道:“出来了,出来了……”我扭头看去,果然见刘小敏一脸凝重从秦秀丽的屋子走了出来,我赶紧迎了上去,低声问她检查的结果怎么样。“全身上下都没有伤口,也没有异样,除了……”说到这里,刘小敏的小脸忽然红了,结结巴巴了半天,才终于吞吞吐吐说道:“她那里……肿了。”她那里肿了?我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看到刘小敏羞红的小脸,我忽然就懂了,也觉得脸庞发热,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暗暗骂了句道:“他妈的,老东西挺狠的!”
不过刚才老刘叔的出现,还有刘小敏刚才说的情况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天晚上出现在老刘叔家的女人,确实是秦秀丽!刘小敏赶紧冲我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院子里还有村民。那些女人见我们两人不说话了,年长的那个女人立刻凑了上来,巴巴问道:“秀丽表弟,你们刚才也检查过了,到底是什么原因?秀丽死怎么死的,咱们现在需要不需要报警?”说实话,刘小敏除了检查出秦秀丽那里肿了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大娘,刚才我这朋友也检查了,我表姐应该是暴病身亡的,咱们准备后事吧。”我知道就算是真的报了警,巡捕来了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先准备秦秀丽的后事,然后引蛇出洞。目前这条蛇,就是老刘叔!只是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昨天晚上秦秀丽是被老刘叔撵出来的,那就说明老刘叔根本不把秦秀丽放在眼里,而且看秦秀丽在老刘叔面前卑贱的样子,老刘叔为什么要对秦秀丽下手?难道,秦秀丽在我们离开之后,又回去纠缠老刘叔了,老刘叔不胜其烦,索性趁着夜深人静,直接把秦秀丽给杀了?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想的脑壳疼。那些女人听说秦秀丽是暴病身亡,都好像长长松了一口气,立刻变的更加热情,个个开始捋袖子忙活开了,秦秀丽本来清冷的小院子,瞬间变的热热闹闹的,所有村民都好像忽然间放松了。真龙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有什么发现。刘小敏和几个女人帮秦秀丽穿好了衣服——秦秀丽本来该穿寿衣的,但她年纪太轻,自然没有准备寿衣,那个年长的女人就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旗袍来,说秦秀丽最喜欢那件旗袍,既然没寿衣,就把旗袍给她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