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穆桂英：“刚才是谁先召集的？”

穆桂英怯怯的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汉子。

我一看，认识，和张刚暴乱那伙中的一个。

“你出来。”我冲他招招手。

他有些躲。

我笑道：“你既然敢挑头，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咬了咬牙，大步走到我面前，梗着脖子说道：“凭什么你们吃肉你们喝酒？”

“因为这是我们努力得来的。”

“，别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你们吃肉我们喝汤吗？”

胖子走了过来，喝道：“你竟敢和老大骂骂咧咧的，你他媽的不想活了？”

对方不服不忿：“怎么的？我们这么多人，你还能都杀了吗？”

胖子二话不说，一刀插入了对方的肚子，恶狠狠的说道：“先杀了你行吗？”

对方的眼睛里带着难以置信，没想到胖子说杀他就杀他。

胖子作为医生，很懂得怎么让人死。

在对方发出惨叫前，一把捏住了对方的喉咙，对着心脏又补了一刀。

对方躺下了，胖子的砍刀上滴着血，眼望着麻木不仁的人群问道：“还有麻烦我的吗？”

没有人说话，眼睛只是盯着酒箱。

我拍了几下手，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说道：“想喝酒可以，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只想看到一次，听见了吗？”

人群的声音稀稀落落：“听见了。”

我大声的问道：“听见了吗？”

这一次，声音高亢了很多：”听见了。“

我对穆桂英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分酒，每个人一碗，不许多喝。”

穆桂英点头：“好的。”

回到了宅院里，我们继续喝酒。

胖子恨恨道：“媽的，反了他们了，再闹事把他们都杀了。“

我点头道：“你今天做的对，你要是不做我也做了，如果放纵了他们一次，以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王猛在边上帮衬道：“可不是嘛，也太猖狂了，要饭还有个规矩呢。”

我感言道：“其实也不怪这些人，他们现在心里还没有根，只是随大流的混生活，所以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生存下来，那时候他们就不会闹事了。”

“可是这么多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啊。”王猛愁眉苦脸。

我笑了：“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我也是愁眉不展，现在不也是活下来了吗？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王猛长叹一声：“唉，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那一晚，我们喝了很多酒，说到了种花生种玉米，杀牛杀鹿，反正能谋生的我们都商量了一遍，可就是没有想出来该如何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繁星高照，酒尽人散。

我回到了堡垒，赫然发现客厅里的麻油灯还在亮着。

孟莉拎着一瓶酒，在昏暗的灯光下，嘴对嘴的自斟自饮着。

我晃晃荡荡的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她也是迷迷糊糊：”没事，你陪我喝点。“

我接过酒瓶，对嘴倒了一口，坐到了她的身边问道：“是不是想孩子了？”

“嗯，今天看到那两个大娃娃的时候，我眼泪都下来了。”孟莉哽咽着。

我搂住了她的肩膀，劝慰道：“别急，我们一定能回去的，你一定能见到孩子的。”

“能。”

孟莉凄凄一笑：“张宇，你就别骗我了，这么多人都落在这里了，我觉得没有可能了。

我不想让她过于伤感，刻意转换着话题：”今天的菜好吃吗？“

哪知道她根本不搭我这个茬，继续说道：“如果我回不去，我孩子就是孤儿了。”

“她还有姥姥呢。”

“我妈妈早晚会死的。”

“那个时候她也长大了，也会特别坚强的。”

孟莉突然望向了我：“她会坚强吗？”

“当然了，你忘记你自己了吗？你在无助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坚强了？”

孟莉眼睛闪了一下火苗，若有所思，缓缓道：“希望她也能如此吧，我记得她4岁的时候发烧40°，都烧的迷迷糊糊了，还让我别着急，说她能挺得住。“

我称赞道：“这孩子真懂事。”

“那一次多亏了秦先生，帮着我跑前跑后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她第三次和我提起秦先生，我不禁问道：“秦先生有家吗？”

“没有，他一辈子都没结过婚。”

“一辈子？”

我费解的问道：“他多大？”

“今年65岁了。”

我大感意外，在我心目中的秦先生应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也就40岁上下的样子。

孟莉笑笑：“没想到吧？”

静默了一会，我问道：“既然你那么像他初恋女友，他想过和你结婚吗？”

孟莉苦苦一笑：“很多影响影星歌星嫁入了豪门，你听说过歌厅小姐嫁入豪门的吗？”

我直言道：“你做小姐也是曾经，现在你是影星。”

孟莉涩涩道：“曾经就是曾经，磨灭不了的。”

“你爱过他吗？”

“好像爱过吧，也说不好，或许是感动。”

“他爱过你吗？”

孟莉坚定的摇头：“没有，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初恋女友，我只是一个鲜活的替代品罢了。”

我见孟莉越说越心酸，将她手中的酒瓶子拿开，说道：“别喝了，睡觉吧。”

她的目光黯淡下来，轻叹一声：“唉，张宇，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不想隐瞒你。”

我爽快道：“那就直说吧，不用铺垫。”

“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谁？”我没听明白。

“秦先生。”

我脑袋嗡的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空难死了吗？

孟莉拉着我的手，继续道：“今天我见到他了，他瘦了很多，而且头发都白了，他要是不喊我，我都不认识他了。”

我无意识的把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想起了今天秦素素和我说的话，问道：“你下午是不是送给他一个东西？”

“是不是吧？”

“是的，是一块肉。”

我缄默了，此时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孟莉再次握住我的手，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喃喃细语：“我今天心情不好也和他有关。”

我点头，表示理解。

她继续道：“还记得我们那一次找王猛抢药的事情吗？”

“当时他就在人群里，但看我们拿着枪，他没敢过来，后来他找不到我们就和其他人一起混生活了，直到这次他找到了我，可是他看到你杀张刚以后，就更不敢吭声了。“

我心里十分的别扭，好像是我将他们活生生分开似的。

孟莉继续道：“昨天搬家的时候他就总偷看我，我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今天我出去溜达，听到有人喊我，我才发现是他，唉，我简直无法描述我那时候的心情。”

“什么心情？”

“惊喜、惊恐、不知所措、进退两难，乱七八糟的交叉在一起的感受。“

“你现在想怎么办？”

“不知道，他太可怜了，我觉得他需要我。”

我的心情也复杂起来，面临着艰难的取舍。

让孟莉和他走，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