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我豁然开朗，一切都相通了，针对我周家的阴谋，背后的推动者就是你，可那时已经晚了，灵石矿竞标与外界隔绝，无法把消息传递进去，也不能中途退出。”

说罢，叹了一口气，看看洪辰：“当年苏家之变，我周家的确有份参与，却并非主导者，只是没有经住戚家的利诱，如今我两个儿子配上了性命，我一个孙子瞎了眼睛，周家三品武者只剩下两个，交出八成资产，这笔恩怨，能了了吗？”

洪辰没接话，慢慢将一杯茶水喝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周老爷子，你可有后悔？”

周老爷子摇头，非常干脆：“如果重来一次，在无法预知未来的情况下，我周家依旧会上戚家的船，当年戚家许了我周家三十亿级中品灵石矿，事后我周家四品也由一人增加到了三人，从x省排名第六，一跃到了第三，换作是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也无法抗拒。”

“你要么永远站在山角下仰望别人，一旦开始往上爬，便停不了，因为停下了，就会有人从你身边走过，一脚把你踹下去，当然，还有贪图更高处的风景，这是人的本性，爬得越高，结下的仇怨也越多，有朝一日被报复，那是因果循环，但要说后悔，那就太矫情了。”

洪辰点点头，这倒是句大实话，鸿程集团获取利益，壮大自己，不也是以一个个家族的败落为阶梯，一步步踩着往上，这里头哪有什么对错之分，有的只是弱肉强食。

或许有朝一日，他也会遭来报复，但要说后悔，还真不会。

又沉默了片刻，洪辰给予了终审判决：“柳家老爷子，以及两个儿子，目前依旧留在省城，平日里鸿程集团安排了专人盯着，而年轻辈子女，则是被我安排去了其他地方看管起来，等到我把苏家事料理完毕，只要柳家不再甩什么花样，自会放他们回来，然后柳家举族迁离x省，你周家也是一样。”

周老爷子眼角动了动，脸色不变，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喝上一口，才道：“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嗯，我周家不想接受也不行，所以只能接受。”

周老爷子语气平静：“那接下来，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换取我周家能继续留在省城，我周家扎根x省几十年，你就当我是故土难离。”

洪辰抬抬眼皮：“交易，周老爷子你确定手里有那么重的筹码？”

周老爷子很肯定地一点头：“如果我所料不差，要不了多久，你就该前往江海市，找那些直接参与当年苏家之变的家族报复，而你最终的目的，也是要拿回苏家主掌权，没错吧？”

洪辰点头，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既如此，我手上的筹码足够重了。”苏老爷子顿了顿，思维跳跃地道：“苏庆海夫妇的亲生女儿就是青市新成立的一家公司，灵辰集团的总裁，苏灵，没错吧？”

不等回答，又接着道：“她能平安至今，多亏了林家林语心，也就是你的前妻。”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让洪辰的脸色变了几变，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周老爷子。

“我将调查到有关你的情况告之戚家，只隔了三天，戚家便联手沈家跨界空降x省，足以说明对你的重视程度，明面上，成立远藤集团，以商业利益尽可能地拉拢一些家族，同时又在商业上打压鸿程集团，以及与鸿程集团有利益关联的家族，而暗地里，戚家人积极找寻苏庆海夫妇女儿的下落，想要将其控制在手中。”

“戚家人先是去了洛市找上孙家，结果扑了个空，苏灵已经被你接走，然后又去了青市找上林家，结果也是无所收获，为此，还威逼利诱，挖了个坑，将林氏集团给埋了，最后还是因为苏灵代表灵辰集团出席了一次记者招待会，这才被戚家人认出。”

“是林语心阻挠了戚家人扣住苏灵的计划，而消息，是我让人透给林语心的。”

周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而后迎上洪辰的目光：“这份筹码够不够交易？”

洪辰双眼深眯，沉默了好片刻，反问道：“为什么透给林语心而不是江家？”

“江家是青市第一家族，苏灵人在青市，要说谁最有能力护住苏灵，非江家莫属。”

“而江家是鸿程集团省城分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又是保健堂第二大股东，你周家不肯猜不到我和江家之间关系莫逆。”

对于洪辰的疑问，周老爷子早有预料，拎起水壶，为自己和洪辰又沏上一杯茶，淡淡道：“若因为商业上的纠葛，戚家要动苏灵，有江家出手阻拦足以，但缘由当年苏家之变，江家也阻拦不了...”

一顿声，语气沉了几分：“因为，戚家背后的家族，比江家更强大，有能力，又会出手阻止的，只有林语心一人。”

洪辰眸光微闪，听出了弦外之音，也猜到了几分，但一下子，也没法彻底想明白。

周老爷子倒是没关子，缓了缓，接着道：“戚家背后的家族，不，也可能是苏家背后的家族，究竟是哪个我不清楚，却是知道，苏家是江海市准一线，当年甚至比戚家更强，苏庆海作为家主，代表的不是一个人的利益，与苏家，与他本人利益有关的家族不少，可苏家之变，那些与他利益有关的家族并没有站出来，有些或许是被收买倒戈，但绝不是全部，之所以置身事外，是因为受到了更强大的家族的压力。”

“甚至可以这么说，当年苏家之变，那更强家族才是幕后黑手，苏家易主之后，如今很可能是彻底掌控在幕后黑手手里。”

“而戚家，苏家从家族等级来说，属于区域级顶端，再往上，就是全国级大家族，整个华国总共也就十几个，具体哪一个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

“江家是区域级家族，作为青市第一家族，面对区域级家族自然有着底气，可若是全国级大家族要伸手，江家却无力阻拦，你应该明白，家族的等级森严，就好似武道界，弱者在强者面前只有服从和低头的份。”

“之所以江家办不到，而林语心，那是因为省城林家只是分家，而主家京都林家为全国级大家族，只需林语心保苏灵的决心够大，再奉上足够的利益，未必不能促使京都林家出手阻拦，对付全国级大家族，只能是同等级的家族。”

听到这里，洪辰算是门清了，倒是不怀疑周老爷子会撒谎，却是还有几个疑点，道：“老爷子，你怎么知道林语心会出手，我和林语心已经离婚了。”

周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别把别人都当作傻瓜，你和林语心离婚，只是做给外人看得，刻意撇清彼此关系，这一点，怕是孔家也心知肚明。”

“林语心的公司，与林家有对赌协议，鸿程集团却是林语心拉来的投资方，而你不只是因为孔家半数资产并入鸿程集团拥有了一个董事身份，你还是鸿程集团背后的掌控者，至少是之一。”

“鸿程集团，和你名字同音，过去或许还没有人会联想到一起，但现在，联想到一起的，绝非只有我周家，只是别人想到了，不会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