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一句话，飞向太初神墟。

才入外围，白雾一番翻涌，浮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

姬长河！

他早已跟白雾融为一体了，现在甚至进入了外围。

我跟他对视，拱了拱手。

“十一，你清醒了？”姬长河喜出望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我只能简单地说说。

姬长河十分震惊：“你九次升华，成为了罪孽君主，还打破了阴……原来打破阴，才会导致罪孽轮回吗？”

姬长河显然迷茫了，他的观点跟我差不多，只要九州阴阳平衡，罪孽轮回自然就消失了。

结果，阴被打碎了，不再养育罪孽了，可也失去了对罪孽的约束。

混沌之阴的法则，不复存在。

“这可如何是好？阴散布整个九州，跟阳融合了，不可能再重新汇聚了。”姬长河的脸扭曲着，表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我并不说话了。

事到如今，我反而坦然了。

就仿佛一个将死之人，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我去找洛夕，看看她怎么样了。”我往里面飞去。

姬长河又忽地亢奋起来：“对，去找洛夕……十一，你看见了你的儿子吗？太霸气了，御兽而出，何等神威？”

我一笑，是啊，很霸气，有太清先祖的风范。

倒是不像我这般，从小嘻嘻哈哈没个样子的。

不多说，我进入了太初神墟，一路赶到了那座高山。

四周的白雾在不断翻涌，显然有太初生灵在观察我。

我释放了混沌气，表达了善意。

我已经不是三百米高的恶兽了，我只是一个平和的阳人。

随后，我沿着高山一路下去，发现之前那头被我打入岩石中的太初生灵已经不见了。

它没有死，或许去养伤了。

它绝对是太初神墟中的最强者，实力跟我差不多，堪称太初兽王。

可惜，我太清人天生好斗，我更是吞噬了同类的血脉，太初兽王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思索着，我落在了高山脚下。

那座小木屋已经破破烂烂了，一个女子正拖着粗大的木头，要重新搭建木屋。

我站着看她，看着她褴褛的衣衫、粗糙的皮肤、满身的伤痕，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阵的酸涩。

姬家的七公主，成了这副模样。

为了养育儿子，她受了多少苦啊。

洛夕太可怜了。

她再也不复往日的光彩，要知道她是最美的七公主，当年一入內域就引发了轰动。

现在，她跟一个山野粗妇一样，拖着木头，重建木屋。

她本身的实力就很低微，在这里更是遭到压制，实力就更差了。

在我眼中，她就是一个凡人。

还能活着都是奇迹了。

我眼睛发红，一步步走过去。

洛夕似有所感，忽地扭头看我，然后呆住了。

谁也不说话。

我现在的变化很大，但却是好的变化，洛夕的变化更大，却是坏的变化。

等我走近，洛夕转身就跑，不想面对我。

她明明让儿子找我，打我屁股的。

现在真见到了，她却自己逃避了。

我一闪身将她抱住，她直接就哭了起来，狠狠地咬在了我手臂上。

我收敛了一切气，任由她将我手臂咬出了深深的血痕。

“洛夕……”我轻抚她的头发，想起了从前。

以前我对洛夕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为了生下一个后代在一起了。

可这一刻，看见她如此模样，感情喷涌而出，心疼、可怜、爱意，都在这一刻涌现了。

“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要吃了我吗？吃啊！”洛夕松开了嘴，用力地打我，还踢我。

她太委屈了。

我将她抱得更紧，柔声道：“是我疯了，我真的疯了。”

洛夕嚎啕大哭，半响才嘶哑道：“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吗？我好多次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怪我。”我安抚着她，心里发紧。

洛夕终于看我的脸了，然后恶狠狠道：“看你容光焕发的，不知道在外面搞了多少女人，你真潇洒啊！”

我哭笑不得，不哭了就算账了？

“也没几个，真的。”我如实道。

她一脚踢来：“死开，我要修房子，等儿子回来了有地方住！”

“不用修了，跟我出去吧。”我道。

“不出去，现在外面乱糟糟一团，肯定是罪孽降临了，只有这里是安全的，我要在这里苟着，苟到罪孽轮回结束。”洛夕还挺聪明，有了长久的计划。

我轻轻摇头：“太初神墟也属于九州的，九州沦陷，这里迟早也会动乱。寻常的罪孽虽然杀不死太初生灵，但太初生灵死后也会化作太初罪孽，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甚至可以说，若罪孽轮回进入了白热化，恐怕太初神墟是最危险的。

洛夕一听，慌了：“那怎么办呢？我们的娃可不能出事啊。”

“我在想办法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给洛夕信心，也是在鼓励我自己。

洛夕想了想道：“那还是先把屋子修起来吧，我不习惯露天睡觉。”

“好。”我出手，帮她修，同时混沌气一点一滴地涌入她体内，帮她祛除杂质、突破桎梏。

她没有察觉到，等半响才忽地惊呼：“哇，我怎么这么嫩了？”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

她那黝黑的双手已经白白嫩嫩了，准确来说，她全身都雪白无暇了，穿着那破破烂烂的兽衣反而有种异域风情。

“哇，我的脸好滑啊！”

“妈耶，我怎么还在突破？”

一阵阵惊呼不断，洛夕正在不断地变化。

最终，她引发了金龙飞天的异象，一头头金龙长鸣，震天响地。

洛夕，成为半帝了！

以她的体质和天赋，半帝是委屈她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太初神墟，对活人不利，我不打算继续帮她突破了，让她先适应一下。

她惊喜了半天才发现了混沌气，不由看我：“你帮我突破了？你是神吗？怎么做到的？”

“我堪比大帝，让我老婆变美不是很简单吗？”我打趣道，难得开心了一下。

洛夕瞪大了眼睛：“堪比大帝……难怪你把太初王都差点打死了……那你去把罪孽灭了啊，灭不了吗？”

洛夕想当然了，她觉得我堪比大帝，那应该能灭掉罪孽。

殊不知，罪孽是无穷无尽的，它们不受限制了，甚至在无限繁殖。

而九州生灵，只要死了，立刻也坠入罪孽轮回，成为新的罪孽。

这就是打破阴之后的代价。

难怪自古以来，大帝都不肯打碎极阴之地，而是黯然地登天路离去。

这是无解的局面。

我将这些跟洛夕说了。

她听得头大，梳理着自己细腻的发丝道：“你犯了大错啊，不过没关系，不破不立，这或许是一个契机呢。”

她很会安慰人。

我笑了一声：“或许是吧，不破不立……”

随后我问她，太初王是什么来历。

“太初王就是那头跟你差不多体型的生物，它很可怕的，是上代太初王的孩子，现在还没成年呢。”洛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