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它拥有玲珑的身躯，我不想伤了玲珑。

“我对人其实并不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末王轻笑，“你的祖辈一直阻断天路，令得天路的原始罪孽气无法入九州，你要知道，天路的罪孽气，是混沌初开时诞生于阴的气息。”

“如果天路的罪孽气进入九州，那九州就是我们的乐园了，我会帮助一个个人进化，他们就不会那般弱小，那般胆怯。”

我听得眯眼，原来太清人阻断天路的重心不是抵挡天路罪孽，而是要抵挡最原始的罪孽气。

那些罪孽气一旦进入九州，九州将沦为一个毒圈。

所有的“阳”都将化作“阴”。

以后不会有万物阴阳，只有万物阴。

“你想我做什么？”我心念闪动，紧紧盯着某处。

业火烧得越来越旺了，这附近完全沦为了蓝色的火海，罪孽气被焚烧得滋滋作响。

但末王在享受业火的焚烧。

它最喜欢火了。

“如果你能登天路，继承你祖辈的躯体，然后让开路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末王轻笑。

“之后呢？”我悄然酝酿太清气。

“之后，你可登天路而去，你甚至可以带走你的亲人和朋友，去天路的尽头，去一个属于阳的世界，随你所愿哦。”末王回应我。

“阳的世界？”我目光一凝：“天路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一个阳的世界啊，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得问人族的大帝。”末王依旧笑着。

“大帝进了阳的世界？”我走前了一步。

“他们是可笑的人，当他们发现根本无法消灭罪孽轮回的时候，只能黯然离去。”

末王笑声很轻快：“人死为鬼，鬼是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为末，这是你们人族自己发现的规律，你发现其中的关键了吗？”

我思索一番，并看不出什么关键。

“关键就是，这种死亡是不可逆的，人可能化作末，而末不可能化作人，所谓的轮回是单方面的，阳不断地诞生，可最后都会化作阴。如人族一般，人不断地出生，但最后都会化作鬼。”

“无论是谁，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打破这个规矩，所以阴是不可灭的，罪孽是不会亡的。”

我如遭雷击，瞳孔大缩。

竟是这样吗？

这是个很简单的规律，但我一直没有认真地思考过！

我曾经疑虑，为什么人族出了大帝，不打破罪孽轮回，不横扫生命禁区，不毁灭太初神墟，不诛杀天路罪孽。

大帝们只是登天路而去，仿佛要逃离九州一样。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简单的规律。

这条不可逆的规律！

这就是罪孽轮回，单方面的轮回！

无论我们多么努力，无论我们能否将罪孽赶尽杀绝，总会有新的罪孽诞生，因为人会死，万物生灵也会死！

罪孽轮回，是单方面的不可逆的轮回！

曾经我觉得，人死了就去轮回了，那些鬼迟早都会轮回的。

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亡魂，都没有进入轮回，或许所谓的轮回早就毁灭了，剩下的只有罪孽轮回！

无论我们杀了多少罪孽都没用，因为只要有人死，那就会有罪孽。

哪怕是动物死亡，也会诞生罪孽。

如同有光就有暗一样，这世上永远不会有永恒的光！

我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动，一时间也沉默了。

这个罪孽轮回的规律，让人绝望。

“你想明白了吗？”末王笑着，笑声传出很远。

我凝视着火光之中，我清楚地看见了玲珑的身影。

“你想我怎么做？”我问末王。

“我已经说了，如果你能让你的祖辈让路，将会造福整个九州，九州生灵不会再恐惧了，因为他们会化作恐惧本身。”末王回应我。

我心头发冷，九州人化作恐惧本身？不就是化身罪孽吗？

届时九州还是九州吗？它只是一个罪孽巢穴而已！

“既然我的祖祖辈辈都不肯让路，我岂能让路？”我轻轻摇头，无论罪孽轮回多么让人绝望，我都不可能放弃的。

“你还是没想明白。”末王叹了口气，“我沉沦黑暗八千年，早已明白了，可你太年轻了，或许你该体验一下死亡。”

它走向了我。

我立刻意识到，它想杀我了！

准确来说，它是要我摒弃人躯，化作罪孽，成为它真正的同类。

我目光闪烁，也踏前一步：“你不该用她的躯体，如果你想杀我，那就堂堂正正来吧。”

“好，你是我的同类，我尊重你。”末王答应了。

下一刻，玲珑忽地昏迷，被一团黑光包裹，瞬间远遁而去。

“她出去了，那只神鸾会接应她，你可以放心了。”末王的声音缥缈无踪。

它又化作“无”了。

既然是无，即什么都没有，我是无法看见它的。

但我有帝术，我乃昆仑王。

我隐约觉察到了一丝诡异的波动，就来自我右手边，不过百丈。

二话不说，我催动混沌气，一身金光暴起，人皇之心激烈跳动着，人族气运更是如风似浪！

“你身上有很多我曾经嗅到过的气息，看来你还是很多阳人的希望，这多么奇怪，你是我的同类，阳人却给你传承。”末王在打量我。

它认识人皇之心，也认识人族气运。

这些都是人族特有的。

我并不说话，直接开启了帝术。

面对死了八千年的末王，我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什么花里胡哨的术法不必用，我直接用最强的术法。

帝术！

我七秘加身，人皇之心和人族气运都在运转，再加上帝术，当真是毁灭一切！

轰隆隆！

九天十地当即塌缩，三界空间化作我的后院，神圣的白光骤起。

这里不再黑暗，而是化作了万丈洁白的空间，九天十地的力量在翻涌，尽数为我所用！

“这就是阳的力量啊，让我想起了那一束熄灭的火苗，真温暖。”末王呐呐自语。

而我悍然出手！

帝术之威，似万吨海水倾泻，我演化多种帝兵，尽数轰向末王所在的位置！

弑神枪、伏羲琴、大禹钟、开天斧……

帝术演化的帝兵威力绝伦，是帝术的具现化！

惊天巨响蘼灭一切，整个生命禁区都在震动！

我竭尽全力的一击，只有纯粹的力量！

在末王眼中，这应该是阳的力量。

而它自己是阴的极致代表！

一切都蘼灭了，这里的黑暗被白光吞噬了，神圣的气息无处不在。

我能清晰地感应到末王。

它很奇特，我能感应却无法得知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或许它根本没有模样，它只是一缕风、一道气、一滴水。

它就在我百丈开外，一直没有动过。

我以为帝术已经轰死它了，但它始终在。

我心里一沉，帝术外加各种底牌，是我最强的一击了，面对末王这种恐怖生灵，也只有最强一击才有效。

然而，帝术并没有轰灭它，或许只是伤了它？

可它是无，伤了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