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那多麻烦啊,我父亲也出来了,在中州城等你。”七公主道。
我心想轩辕族长倒是不摆架子,竟然在中州城等我。
不多说,两人立刻返回中州城去。
中州城是上界的中心,我再熟悉不过了,那些街道、城池,甚至是小茶馆我都一清二楚。
等进了中州城,七公主打出了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那金光立刻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走这边。”七公主招手,领着我去。
我们追着金光过去,到了目的地一看,好家伙,就是那个茶馆。
这会儿人满为患,基本都是小修士,正津津有味地听说书人说书呢。
“咱们的李天骄不得了啊,入七域杀罪孽,至少是杀了一头希!”说书人的消息显然不准,不过对于上界人而言,这个消息也很惊人了。
“希是啥?”
“啥是希?”
众人七嘴八舌,闹哄哄的。
我听得好笑,七公主则指了指窗边的一个儒雅中年人道:“那就是我父亲,他也在听书,你自己过去吧,我不过去了。”
“你为啥不过去?”
“我怕我爹,他很严厉的,我在外面等着。”七公主直接就跑了。
她是真的怕她爹。
我无所谓,迈步而入,坐在了窗边。
中年人扭头看我,也不说话,眼中闪过几分惊奇。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眉宇间却又显得儒雅随和,仿佛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
在人满为患的茶馆里,他很另类,格格不入。
我估计他的实力至少也是神婴巅峰,乃上古遗脉中最强大的老祖之一。
我一笑:“晚辈见过前辈。”
他也笑了,手一抬,立刻跟外界隔绝了,我们就坐在这里,但谁也不会注意,外界的声音也一丝都传不进来。
“李十一,没想到你突破神婴了,这才几天啊,你们太清血脉果然非同一般。”中年人赞赏道。
我心下一动,他直接说了“太清”二字,这比太一道的太上祖师知道的还要多。
我便正色拱手:“前辈有何指教?”
他笑而不语,先抿一口茶,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姬长河,三百四十岁了,二十多年前才结婚,娶了姚族的上上代公主,一口气生了七个。”
我愣了愣,怎么说这个?
我只得道:“恭喜长河前辈。”
他被我逗笑了,摇摇头道:“恭喜个啥啊,我现在每天愁得睡不着觉啊。三百多年前,我是唯一一个觉醒黄帝血脉的轩辕氏后生,而这一代,我七个子女全都觉醒了,还有兄弟姐妹的几个子女,足足十余个,造孽啊!”
我眨眨眼:“可喜可贺啊,这有何造孽的?”
轩辕氏十余个后生全觉醒了,太恐怖太夸张了。
对于轩辕氏而言是大好事啊。
“黄帝血脉强悍无比,尊贵无双,我的七个子女,怕是都难找到妻子夫君了。八大家的后生远不如,至少没有一个配得上洛夕的,总不能把洛夕嫁给两三百岁的老后生吧。”
灯笔
姬长河竟然在想这个!
他替子女担忧,找不到老婆,嫁不了老公。
尤其是七公主姬洛夕,她十七岁就是天婴巅峰了,而且五重觉醒,这太逆天了,八大家无一后生配得上她。
我想了想道:“你的子女还很年轻,倒也不必这么焦虑,你不也三百多岁才找到合适的妻子吗?”
“你有所不知,我那个年代,天骄罕见,整个浩土都找不到十个三十岁以下的圣尊,根本不可能引来罪孽的,每日混吃等死就是了。”姬长河说话比较粗,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而今大争之世,五千年的轮回怕是要降临了。你们这一代天骄无数,但也是最危险的,说不定过几年天下大变,九州沦陷,我的子女若不留下后代,如何熬过这个可怕的动乱时代?”
姬长河注视着我:“希望是很重要的,留下了后代,就留下了希望。”
他竟在忧虑这个。
我沉默不语,难道黑暗动乱真的要降临了吗?
太乙仙也说过类似的话,微入凡尘就是不祥之兆。
“数千年前的黑暗动乱,先贤死绝,留下的子嗣无比稀少,此后是一代不如一代啊。紫薇大帝和叶不凡算是最后的启明星了,但他们也陨落了。而今,轮到你们了,你们全是启明星,将光照九州!”
姬长河眼睛有光,我感觉他跟其余老祖有很大的不同。
他有种天下大局观,已经在运筹帷幄,为下一次的黑暗动乱做准备了。
这种人,是值得敬佩的。
“所以,在黑暗动乱降临前,前辈想留下轩辕氏最强的血脉,以作图谋?”我问。
姬长河点头:“对,这是必要的做法。其实上古时代,很多人已经这么做了,他们将子嗣送去了九州隐藏,一些先贤甚至因为过于恐惧,也逃去了九州,至今不见踪迹。”
“我不会逃,但要留下后代,洛夕是几千年来觉醒黄帝血脉最快的人,她的血脉必须留下。”
姬长河点明了目的。
七公主必须留下子嗣。
我有些惊讶,有先贤和其后代藏匿于九州,至今不见踪迹?
这个我闻所未闻,这么说来,九州可能还有活着的上古先贤?
甚至说,九州比浩土还要强大?
我忙询问一下,但姬长河摇头:“这个无人可知,逃走的先贤有独特的藏气之法,数千年来都不被我们找到,他们深深恐惧罪孽,不会现身的,保留了火种但不敢让火烧起来。”
这个属实是懦夫行为。
我想了想,先不问这个了,说出了我的想法:“你想让七公主跟我成亲?”
“对,我要豪赌一场。”姬长河哈哈一笑,骤然豪气冲天,“李十一,天下就是一盘棋,九州、上界、内界,还有无数的秘境,甚至是罪孽界,都在棋盘上。凡人、修士、罪孽都是棋子,我也是,我们是白子,罪孽是黑子,一次次交锋,输了就再下一局。”
“上古时代,下了一盘前所未有的大棋,我们输了,只能龟缩在内界,规避罪孽,而它们还在追杀我们。”
我听得点头,确实是这样。
这就是天下大局,人和罪孽的大格局!
我示意姬长河继续说,他注视着我:“唯一不是棋子的,只有你们太清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可以化作罪孽。”
太清化鬼,就是化作罪孽。
我郑重点头。
姬长河眼睛亮了:“你是人,也是罪孽,你不是棋子。你们太清先祖,不知从何而来,又将往哪里去,你们是禁忌,但也脱离棋盘,是变数。”
“我要在你这个变数身上下注,或许棋能下赢,往后再也不会有黑暗动乱了。”
姬长河雄心壮志。
他有两手准备,一是留下最强的轩辕血脉,二是在我身上下注。
我太清人,是棋盘之外的变数!
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也更加迷糊了。
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正要问,姬长河已经率先说了:“你不用问我,我也不知晓。关于太清的古籍都销毁了,我轩辕氏中也不过是残本,我翻了几百遍了,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我心头一沉,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