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庚坐在正座上，旁边就是楚家老奶奶，两个老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嘀嘀咕咕的。

见赵磊回来，韩庚缓缓起身。

“回来了？”

看着他这一副‘我才是这家里的主人’模样，赵磊忍不住皱眉：“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韩庚搂住赵磊的肩膀，低声道：“阿帆失联了。”

赵磊一怔：“什么？”

“张帆失联了，失联之前用一部路人的手机给齐韶音发了一条消息，只有五个字：我永远爱你。之后就彻底杳无音信。”

赵磊微微皱眉。

张帆不像是这么感性的人，出事之前还想着给齐韶音发消息，而且赵磊也不认为，有什么事情是能让张帆在青州失踪的。

说句不好听的，说张帆是青州的地头蛇都不为过。

这里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总不可能陌生。

“你确定他真的失联了？最后的位置在哪？”

“工厂附近的小区里。”

赵磊浑身一震：“工厂？老于家的工厂？”

韩庚没说话，淡淡地点了点头：‘那是你朋友的工厂，我以为张帆会和你有联系，所以过来问问你。’

赵磊一阵头疼：“那你真问错人了，他没有和我联系过，我也会从崇山哪里知道他今天去工厂的，”

韩庚却不以为然地笑笑：“你当然不知道，所以我也不是来专程问你的。”

他转头看向赵磊身后的蕾蕾：“小蕾，张帆临走前没和你说什么吗？”

蕾蕾躲在赵磊身后，有些害怕的看着韩庚。

她看了看赵磊，又看了看韩庚，微微摇头：“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蕾蕾不住地摇头，低着头，躲避着韩庚的目光。

赵磊也看见了她的表现，不由得皱眉。

蕾蕾对于自己，倒是可以随心所欲，可对于韩庚，她才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放肆。

可就算再拘谨，也不至于连看都不敢看韩庚一眼。

除非......

“老爷子，蕾蕾估计是累了，我带她上去歇一会，待会下来咱们一起出去找。”

韩庚微微皱眉。

“好，蕾蕾，你先上去休息吧。”

蕾蕾低着头，跟着赵磊上了楼。

关上房门，蕾蕾突然松了口气。

不等赵磊开口，蕾蕾便抢先道：“我不能说。”

“不能和韩庚说，还不能和我说么？”

蕾蕾却只是摇头。

“阿帆是真的失踪还是他要做什么，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他要做什么，但是我不会告诉你。”

赵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蕾蕾，我知道阿帆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也不能告诉别人，但他现在没有支援，没有人在他身后保障他的人身安全，你总不能看着他一个人陷进去吧？”

蕾蕾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赵磊。

工厂后身，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一般住在这里的，都是以前工厂退休的老人，靠着工厂分配的这些筒子楼居住。

而现在，这里已经快成了一片荒地，连工厂都要倒闭的情况下，这些老人的孩子，自然都搬进了城里。

这里也只剩下这些孤苦的老人们。

一处民居内，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被蒙住了眼睛的男人。

手脚被绑住，甚至连脑袋都被黑色的布袋扣住，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就惊慌失措了。

可这男人却安静的出奇，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仿佛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就是他？”

走进来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问道。

“是。”

“喂。”

其中一人走到男人面前，轻轻推了推他。

“醒着呢。”

被黑布笼罩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慵懒，似乎刚刚睡醒。

“把他面罩摘下去吧。”

有人搬来椅子，坐在了男人对面。

面罩拉开，张帆微微睁开眼睛。

“唉，还是这么老套，你们吃饭吃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我都要睡着了。”

终于重归光明，张帆似乎来了兴致，说话滔滔不绝。

“我不是来跟你聊天的。”

“听我手下的人说，你是来入伙的，是么？”

张帆看着男人，微笑道：“是啊。”

“你从哪里听说我们的？”男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抽出一支中性笔，问道。

张帆看了看他手中的笔，笑容更加洋溢：“从朋友哪里听见的。”

“那你的朋友又是从哪听到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他？”

张帆耸耸肩：“对了，我朋友叫王虎，是青州城南的.....”

没等他说完，这人一听说他是王虎介绍来的，顿时坐直了身体：“王虎?”

“是啊。”张帆点点头：“你也认识他？”

三个人相视一眼，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认不认识王虎，这不是废话，在青州，做他们这一行的，要说不认识王虎，就好比经商的人不认识王李两家似的。

“既然是王虎推荐你来的，说明你是干净的。”

男人点点头：“姓名年龄，还有籍贯。”

“张帆，二十气，青州本地人。”

张帆笑笑，龇出一口白牙。

“好，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我们带你去入职。”

张帆赶忙答应。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窗户，缓缓睁开眼睛。

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只不过他的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都被收走，只剩一块手表还带在手腕上。

也幸亏他这是一块机械表，要是电子表，只怕也要被收走。

走到桌子前，张帆悄悄将手表解下，拆开了盖子。

两根指针一长一短，散发着淡淡的莹绿色。

他拿着两根指针，一边在心里默数时间，一边把两根指针放在玻璃上，来回划动。

远处，另外一个小区内，两个人挤在不大的窗户前，一人一把望远镜，竭力辨认着张帆在玻璃上划动的诡计。

“吗的，这也看不清啊。”

赵磊眼睛都要看瞎了，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轨迹，

指针太小了，两人距离张帆又太远，以他的视力都看不清楚，更别提身边的人了。

“我....现....在...安全。”

旁边的人一边看着玻璃，一边低声呢喃。

“他好像是说现在安全，一切照常。”

赵磊颇为震惊：“你能看出他说的什么？”

“能，他用的摩斯电码，长指针是长波，短指针是短波。”

赵磊一阵头疼。

“我说你们这样不听指示做事，就不怕韩庚怪罪下来，扒了你们几个这身皮？”

赵磊转头，看着房间里的一帮人。

这几个人，都是张帆手下的亲信，这么多年算得上是和他出生入死还存活下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