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唐雨墨毕竟是个有自主想法的人,就算自己良心过不去,也不可能强制安排她如何跟着自己,只好将地上刚刚苏醒却不敢造次的男人拉起来,拽着他离开。
看着张帆离去,唐雨墨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之气略微消失了一些。
张帆压着男人一路前行,一路上一言不发。
“这位......高人。”男人高举着双手,慢慢的走在前面:“您可答应俺了,俺要是都说了你可要放俺走。”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赶紧走!”
张帆现在的脾气差的不行,恨不得一刀给这货捅死,自己也落得个轻快。
“高人,谁都怕死的,俺也不想死,俺在城里还有家人呢。”
男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说实话,俺就是个被拉来当壮丁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值点钱的炮灰而已。”
张帆突然不说话了,炮灰这两个字,让他有些触动。
“俺说实话,俺觉得你刚才对那个女生,有点太粗暴了,哪有那么哄姑娘的?”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要不是因为你的嘴还有用,我现在就给你舌头扥出来。”
男人浑身一颤,终于不说话了。
半晌,张帆才长叹了口气:“我说放了你,也不可能让你跑回山上,你会被我们当做俘虏抓起来,等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会把你一起带回去。”
“那也行啊,不用死就行。”男人嘿嘿笑着,话语里满是胸无大志只为活着这些屁话。
张帆沉默不语,直到看见了从周围走出来的影子,张帆才收起了刀.
“我是张帆,叫曲空尧出来。”
两个影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离去,另外一个则依旧冷冷的看着两人。
张帆也不着急,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老神在在的晃荡着双腿。
过了半天,跟着影子出来的,却并不是曲空尧,而是赵磊。
见是张帆,赵磊顿时一怔。
张帆反倒是没什么表情,从石头上跳下,将男人推向赵磊:“抓来的舌头,有点价值,你家那个曹宁那小丫头呢?”
赵磊嘴角抽搐了两下:“什么我家的,好好说话......”
“有啥区别,天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你。”张帆翻了个白眼:“我要见韶音。”
“走吧,先去洗个澡。”
赵磊摆摆手,示意影子先把这人压进去。
看着张帆狼狈的样子,赵磊无声叹息。
张帆也没拒绝,走到远处的房间里去清洗身体。
至于这个俘虏,赵磊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
张帆考虑留着这个俘虏,可赵磊却并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情。
留着这个人,无疑是一个隐患,他甚至不如顾志恒那般知根知底,最重要的,还浪费粮食。
看着老老实实跟着影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的男人,赵磊皱眉,拉过一条椅子坐在他对面。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刚才那个人说让我告诉他我们三师兄的样貌,你会画画么?”
赵磊反倒被他弄得一愣,想了想,无声笑笑:“明白了,稍等一会。”
起初他还不明白张帆为什么把这个舌头带回来,可当这男人自己招供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原来不是良心发现,合着是回来找画师了?
不过好在,这里不仅有画师,画工还异常的精湛。
曹宁刚刚恢复不久,就被赵磊恭敬的请了过来。
看着面前瘦削苍白的小姑娘,男人有些不解:“这就是你们的画师?”
“少废话!赶紧说!”
赵磊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
男人吃痛,不敢再胡言乱语,赶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曹宁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画的越久,她的眉心皱得越深。
赵磊有些不解:“怎么了?”
曹宁却只是摇摇头,示意男人继续。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当时也没看清,只能描述个大概。”
男人无奈笑笑,摊手道。
“没事,我画出来了。”
曹宁松了口气,将最后几笔勾画结束,长出了口气,将纸递给了赵磊。
看着画上眉目清晰的男人,赵磊微微皱眉。
“这是你凭他说出来画的?还是,.......”
“不,这是凭我记忆里画的。”曹宁长叹了口气:“这个人,我见过。”
众人皆是一怔。
“你见过?”赵磊不解挑眉:“在山上?”
“嗯,我见过,我第一天被抓到山上的时候,他就来找过我,想让我说出我们的人员配置,结果被郭崇山给赶走了。”
赵磊微微皱眉。
“那这么说,现在他们的几个徒弟,我们就都已经见过了?”
“从他们家排行第六的开始,六五已经死了,第四的被革职隐退,前三个我们都见过了。”
说到这,他终于长出了口气。
“这幅画我待会拿去给曲空尧看,你先回去休息吧。”
曹宁点点头,由林菲菲陪着,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赵磊将画叠起收好,便要出去,一旁枯坐的男人却突然叫了起来。
“那我呢!你们答应不杀我的!”
赵磊一怔:“那是张帆答应你的,先把他压下去关好。”
两个影子得了命令,押着男人离开。
张帆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穿了一身赵磊的衣服,老神在在的挖着耳朵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席红衣,抱着膝盖坐在房顶,看着无云的天空发呆。
张帆刚刚走出来,顿时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房顶上的女生。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张帆的目光,慢慢转过头,瞥向他。
张帆缓缓举起手,挥了挥。
女孩面无表情,回转过头,继续盯着天空发呆。
张帆的手悬在空中,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半晌,他才讪讪的放下手,缓步走向女孩。
“滚。”
直到他走到房子周围十米处,女孩才第一次开口,张口便是赶人。
“韶音,我不会留下,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我马上就会离开。”
齐韶音沉默不语,依旧看着天空,连看都不看张帆一眼。
“我知道,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多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的地步,多到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知道齐辉的事情你不会......”
刚才还静若处子的齐韶音突然回头,杀机四溢,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到:“不准你提他的名字!你不配!”
张帆一怔,低着头:“我知道,但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甚至,从今后能否再见也未可知,我只想把我心里的话都说给你听,就算我死了,也没有遗憾。”
齐韶音突然起身,从房顶上跳下,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帆快步赶上,想要拉住她。
齐韶音回头,一柄锋利的短剑抵在张帆的喉结上。
“滚!”
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张帆低头看了看锋利的剑尖。
“韶音,若是杀了我,能让你原谅我的话,动手吧。”、
齐韶音紧握着剑柄,额头青筋暴起。
由于喉咙的运动,剑尖刺破了张帆的皮肤,鲜血从皮肤里渗出,染在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