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连连后退，指着小曾说道：“他……他的……胸口……”

“什么胸口不胸口的？我不是让你们不要再闹了吗？你怎么还把人家的衣服撕坏了？”汤排长又说：“我就奇怪了，你把人家衣服撕坏了，你嚷什么嚷？”

“不是……排在你看看小曾的胸口……！”那士兵一脸恐惧道。

汤排长等了这个小士兵一眼，又命令道：“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们一回事。”然后又朝这个士兵说道：“你就小子皮。惹出事来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要是它们说没什么问题，看我怎么教训你。”

那几人走到小曾跟前，说道：“小曾，你没事吧？衣服坏了，要不要换件新的？”一个战士说他这里还有一件，问小曾要不要换上，其实他就是想套话而已，因为此刻的小曾背对着大家，好像并不愿意转过身来。

这边汤排长问道：“你小子到底看见什么？”汤排长并没有把事情想的多么严重，我们也是如此，所以他在询问这个士兵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躲躲闪闪，而是有什么就问什么，跟拉家常一样。

“我看见……我看见……”这个士兵内心的恐惧好像还未散去，说话依然哆哆嗦嗦。据我了解，汤排长这种急性子，最看不惯这说话这么婆婆妈妈的，果然，他厉声道：“你小子也是老子带出来的兵，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怂巴巴了？有话赶紧说！”汤排长已经算文明的了，没有骂的更狠。

“我好像看见一个长着大嘴的东西，在小曾胸口一张一合，还带着牙齿……！”这士兵说道。

汤排长了听了他的描述，想都没想，就回道：“你放屁！人身上怎么会长什么带着牙齿，还他娘的一张一合，你小子，现在都敢耍你的排长了？！”那士兵极力反驳道：“排长……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为小曾是怪物啊？我还看你小子是怪物呢！整天的就知道找别人的麻烦，小曾可比你老实多了！”汤排长气道。

“排长，我说的是真的……！您得相信我啊……”那士兵重申自己的话，但汤排长没有一点想要信的意思，不光是汤排长，就连我都觉得他说的事情过于离奇——人身上怎么可能长出那种东西，况且小曾又不是什么怪物，除非他不小心触碰了什么，就像现在还在昏迷的那个战士。

就连一直在质疑钱参谋有问题的李曼，都不相信那个士兵说的话，话说这个士兵一定是眼睛花了。

而我问方惜柔相不相信，她则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还是看看再说吧。”我心想：“这姑娘跟我学会静观其变了……”

再看那边，几个人还在喊小曾，想让他转过身来，但小曾依然像块木头立在原地，就是不肯动弹。

几个士兵见喊不动小曾，有不再好意思动手，因为刚刚动手跟小曾打闹的战友还在挨训……

几人见喊不动小曾，只好叫排长，喊道：“排长，我们怎们喊他都不答应啊……”汤排长转过头，说道：“你们几个小子，喊个人都这么费劲！”

汤排长走了过来，亲自喊道：“小曾，你转过来，让大家看看你胸口是不是长了个东西，他么要是说谎，看排长怎么收拾他们。”汤排长见小曾依然不说话，又说道：“小曾，你放心，有排长在，他们没人敢欺负你。”

这时汤排长已经把手慢慢的靠近了小曾，并用手轻轻碰了他一下，小声问道：“小曾？小曾？”

这些军人见过死人不少，但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其中一个人小声道：“我怎们觉得小曾有点不对劲呢？”

“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家本来就内向，你们又把人家的衣服撕坏了，他正在伤心呢……！”另一个士兵又说：“排长，您再使劲动动他。”

“闭嘴，还用你说？”汤排长说道。

李曼说道：“这个小曾也真是的，就算再怎么内向，也不能这幅模样吧？自己的排长喊，他都不答应？这纪律也是够差的。”

“小曾！”这次汤排长使劲喊了一声，我又把目光投向那边，汤排长不但使劲喊了，而且还用力扒拉了一下，但那小曾依然没有动，汤排长就像扒拉了一块大石头！

“哎吆我去！这小子的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汤排长一脸惊讶。同时那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小曾的背影，越发的诡异起来。我甚至有种分不清现实跟梦境……

汤排长再次用手抓住小曾的衣服，这次他是用足了力，说道：“看你小子有多大的劲！”然后用力一拉，刺啦一声，小曾的胳膊居然掉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情况惊住了，汤排长提着小曾的胳膊，小曾却没有因为胳膊掉了，而痛的喊叫，只是依然背对着大家。

汤排长见自己扯下了小曾的手臂，第一时间还有点不敢相信，等他再三确认自己拽掉的确实是小曾的胳膊的时候，连忙把手臂扔到地上，手臂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方惜柔吓得往我身后躲藏，李曼虽然敢于斗争，但毕竟还是女生，对于这种摆在眼前的实物，还是有些害怕的，也往后退了两步，问道：“杨起帆，那真的是胳……胳膊吗……？”

我没有回头，说道：“是的。”

断掉的胳膊，在连接处，好像还有无数根被放大的神经血管相互交错，非常明显，如同无数条粗细不等的老树根盘在一起。

这些不止像树根，还跟蚯蚓似的在不停的蠕动，就像刚刚死去的鱼，神经依然能够跳动一样……

“这东西怎么还会动？会不会爬到咱们这边来啊……？”方惜柔紧紧的攥住我的袖口。

“应该没事。”我说道。

“就算有事，还有方排长顶着呢，放心吧。”李曼说道。

李曼提起汤排长，我再次朝他那边看去：见到这种情况，只要不傻，都会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同时汤排长让人都后退了两步。

不过还是有人想去看看小曾的伤势，但被汤排长拦住，说道：“你小子没看见情况不对吗？你现在过去，很可能也会变成小曾那样！”

“可他还是小曾啊？是我们的战友啊……咱总不能见他胳膊掉了，不管不问吧……排长——！”那士兵哭腔着说道。

“你小子没看见情况不对吗？普通人能把胳膊拽掉了，还不流血不喊疼的吗？”汤排长又说：“你小子要是敢违抗军令，小心我收拾你！”

“那现在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汤排长想了想，说道：“你们看好小曾，我去问问首长！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这段期间，钱参谋异常的冷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听见一样。

汤排长走到钱参谋跟前，问道：“首长，您怎么一直坐在这里？”然后又说：“小曾好像有点不对，还得请您过去看一看，兴许他听您的话，还能配合着些。”

钱参谋抬起头，一脸从容的说道：“随他去吧，也许这样才是他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