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何志超一路下了三楼,来到楼门口。
门口有值夜的哨兵,何志超问他有没有见新兵出来。
值班哨兵说没有。何志超重新上楼又跑回去。进屋一看,吴和平的床铺还是空的。这下可真着急了,心里想,人呢!去了哪里。这么想着,他又从屋内返出,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汇报。
不行,不会出这种事。他在给自己做解释。
怎么可能,那个兵是有点操蛋,可也不至于干出傻事。再说,部队还没训练呢!无非是驻地有些偏僻,也不至于吧!这时,他才想起去洗漱间看看。慌忙之下,他还真的去了。等进去一看,没人。
这可就怪了。即没下楼,又没在洗漱间,难道在厕所蹲不成。随后,他又按个打开厕所的门逐个看了一遍。也没有,这下何志超真的是急了。不行,得向连队汇报,时间久了,万一出事怎么办?何志超向连部跑去。
新兵连部就在这个楼上,在顶层。新兵连长就是那个中尉副连长李新。
何志超敲门进屋。还好李新还没睡,坐在桌前写新兵的训练计划。
“副连长,不好了,有一个新兵不见了。”何志超有些喘。
“什么,不见了?”李新不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个新兵不见了。”何志超又重复道。
“哪一个?”李新也急了。
“就是车上那个孬兵。”何志超觉得说名字,他可能不知道,以为用这个词可以提醒他。
“吴和平。”李新叫出了名字。
他怎么会叫不出名字呢!连长识兵,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而且,他是在接兵之前就做了功课的。更何况,吴和平的档案他也看过,因为在这些新兵中,吴和平是最为特殊一个。在档案里父母一栏填的可都是现役。
以吴和平的年纪,他父母如果是现役,按这年纪推算,他的父母亲的官职应该不小。
既然有这样的背景,一般情况下,他们怎么会把孩子放到这地方。如果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去哪,这才不可能。如果说地方上的普通老百姓不知道,那还情有可原。对于现役的,而且官职较高的军官来说,他不会事先不打听。既然知道儿子要去的地方是又穷又偏僻的边境地带,没准哪天就能打起来,那多危险,他们能不想办法吗!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很多父母多半都会托人走关系,把儿子留在大城市或者是内地,离家不会太远的地方。然而,吴和平的父母没有这样做,想必心里有准备。
知子莫如父啊!想必他们对自己儿子有所了解,搁在这放心,觉得儿子不会出问题。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吴和平的心理素质肯定能过关。
对于这样一个新兵,他不可能是逃兵。所以,一听说是吴和平,李新心里有底了。
部队出来的子女,与老听话的孩子比,是要调皮一些,这是因为他们见惯了军人,平时不在意,说话很随便,其行为举止可能会更加没拘束。由此便在一般人眼中被认为是孬兵,不好管理的兵。
“走,我跟你去看看。”李新起身,“我正想去查岗呢,准备查完了再睡。”
李新说着话,便与何志超出了房间。两人下楼,最先到的便是何志超这个班。
推门一看,吴和平的铺上有人。屋内所有人都在,一个不少。
李新不高兴了,把目光盯在何志超脸上,“这人不是齐的吗?你怎么说他不在。”
何志超也傻了,刚才自己楼上楼下的跑,怎么连个影都没有,突然之间,这小子出现了,这不成心是给自己难看吗?从这天起,何志超算惦记上了吴和平,打心眼里认为吴和平是他的克星。
“我去问问。”何志超不服气,非要上前问问不可。
李新一把将他拉住,“几点了?你想打搅其他人睡吗?”
是啊!如果何志超上前把吴何平拉起,势必会吵醒屋内的其他人。如果灯一亮,更会惊动全连的人。如果是在自己家里这没什么,如果在部队里,大半夜的,某个房间突然亮灯,而且还惊动了所有人,那可不是小事。
既然李新不让,何起超只得忍了。两个人退出了屋,在走廊上说开了话。
李新当排长时接的何志超,后来李新当了副连长,何志超自然而然地当了军士长。
这可不是走什么关系,是一级级熬出来的。两人都很熟,自然没什么客气。
李新说,“何志超,你是个老兵,还是军事长,带了好几年的兵,怎么还犯这错误。”
何志超说,“不是,不是,这小子有点怪。他前脚出门,我不放心,后脚跟的,可一眨眼,他就没影了。”
“没影,你就说他是逃兵?怎么对新战士没有一点信任度。”李新批评道。
“不是不信任。来的路上,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所以,我多了个心眼。”何志超不服气。
“唉!问题就出在这,你是先入为住。如果信任了,还能出这事!”
“我,我是信任的,”何志超还想说,被李新打住,“行了,时候不早了,抓紧睡觉,明天抽空问问,到底是怎么会事。”
“是”何志超觉得自己有点委曲。
李新走远,拐过墙角,还能听到上楼梯声音。
何志超并没有立即回屋,而是站在门口猜想,他猜想吴和平是一眨眼的功夫不见的,他到底去了哪呢!
其实,吴和平哪也没去,他就是按自己的思路去洗漱,等把自己处理完了,便朝九班宿舍往回走。要说走错,那是不可能。楼道里有灯,门上有牌,清清楚地写着九班。虽说光线暗些,但看牌一点问题没有。问题出就出在,他回九班的路上,看了一眼另一个房间,这才闹了这一出笑话。
吴和平进入的是一间陈列室。吸引他的并非是门上的牌子,而是窗外灯光打在一件兵器上的反光。
这是原359旅改编后留下的一个传统连队,几十年的不断变化,这个连队的基因所剩无几,唯一可以叙说的,就是他曾经有过老部队的辉煌。
既然有传统,那就得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一些特征和证据,比如一些精典故事,一个或几个英雄人物,以及一些着名的战例等。
这些,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最具代表性的,则是这间屋子内有一把生满铁锈的马刀。至于这把军刀经历过什么样的战斗,出自谁的手,都说不清,只能评历史记忆和专家的证明,这把马刀是出自于“马家军”部队之手。
有这一条就足矣!有了他就能可以说明这是战利品,然后再编写故事之类的。不用瞎编瞎写,只要在那个年代有过做战经历,或者找老乡问些传说中的故事,就能制做出一本精典的教育材料。这方面不是很难。
由此,这个团便有了这么一间陈列室。而这陈列室就设在了三连。在招录新兵阶段,三连把这个楼层让给了新兵连。老兵搬出去后,房间都腾了,唯独这间陈列室没有动,所以,就让新兵见到了。不光是见到,在接下来的新兵教育中,陈列室还将做为一个重要教育内容对新兵开放,由团或营连的政工干部进行接二连三的革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