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片大好形势下,集团的主要产品金属铜像是皇帝的女儿一样,根本不愁嫁。
目前金属铜完全是卖方市场,下游的客户在南方集团那里根本没有议价能力。你是全盘接受他们的报价,提货的先后都还要看脸熟的程度,要是你还想讨价还价的话,能拿到货有些不可思议了。
高辉在接到朱方正的电话后,为难地说:“朱经理,这个价格政策是集团面定的,我哪有本事改变啊!你要的数量我给你记下了,不过我实话实说,到时候你能不能够拿到货,我可没办法保证。我还是建议你们早点打预付款过来,不然我真的很难办,要是到时候因为付款的问题耽误你们提货的进程,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朱方正说:“高经理,我们也有我们的实际情况。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彼此都不是外人了,我们的意见你也给黄总反映一下,黄总是什么意见你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们再找黄总沟通,你看好不好?”
高辉说:“这个没问题,我会跟黄总汇报的,这些事情最后还是要黄总才能拍板,你们最好找他聊聊。”
黄洪亮听了高辉的汇报后,问:“除了电缆厂以外,其他客户的反响大不大?”
高辉说:“表示意外的也不少,不过像这样明确提出反对意见的,还只有电缆厂一家。”
黄洪亮一挥手说:“那不用管它,他们以为自己是大客户可以讨价还价,没有这种事!他们的意见不用理会,至于他们的订货,没有预付款之前,全都不作数。晾他们一个月,看他们怎么办。”
高辉问:“那一直以来给电缆厂的那部分货要不要留一下?”
黄洪亮反问道:“留着干啥?你怕没有别的客户要吗?”
高辉说:“不是,价格当然还是按黄总您定的政策执行,只是我觉得电缆厂是较稳定的大客户,现在这种形势下,他们早晚得按我们的要求办,关系搞僵了以后不好办。”
黄洪亮说:“你这是瞎操心,你一软,他们的要求更多了。仓库里的货按新政策办,谁先付款先给谁发货,不论新老客户都一样对待。”
高辉说:“好的。”
出了黄洪亮办公室,高辉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南方集团这样的企业真是牛X,在省内几乎找不到竞争对手,产品一直供不应求。公司员工在客户面前俨然是老大,随时都众星捧月一样地被客户捧着。
这样的待遇在糖业公司也有过,可那只不过是极个别的情况,只有在蔗糖产量严重供不应求的年份才会碰见。
可据说南方集团这几年都这样,而且生意是一年一年更好。
现在做销售可在糖业公司的时候要轻松多了,根本不用出差到省外跑,省内外的客户都挤在门前要货,带客户到仓库里看货、提货是常态了。
最辛苦的,也不过是去厂里进货的时候要跟车下去来回跑一趟。这对原来早已习惯了全国各地到处跑的高辉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了。
这还不算,工资待遇也在糖业公司的时候要好得多,想想当初糖业公司资不抵债的时候,自己为找工作四处奔波的情景,仿佛像是昨天一样。
还好自己当初缓了一步,没有辞职去别的公司,不然的话,错过了眼前的好机会了。
和黄洪亮等人不一样,看着节节攀升的铜价,刚从冶炼厂视察回来的刘舟心里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现在,已经按预想控股了两大矿山的南方集团,主要矛盾已经从原料紧缺转变成了产能不足。
冶炼厂的产能是再扩大一倍,原料供应也完全没有问题,那样的话,集团的利润能成倍增长。
可是这个问题想想容易,实施起来难了,其难度与之前收购矿山解决原料供应问题的难度相,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在原厂基础扩建,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另建一个厂,那么选址、环保、设备、技术升级等等问题,没有两三年的时间和十几个亿的资金投入是根本不可能见效益的。
别说现在这个想法还仅仅只是出现在他脑海里,离具体实施尚有很大的距离,算是此时马能拍板动工建厂,也还有一个大问题在他心里悬着,让他看不清现在投资建厂扩大产能到底能不能赚钱。
让他担忧的那个问题是:现在铜价一路涨,可是谁能说得清楚两三年后的铜价会是怎样的情况?现在铜价已经涨了两三年了,此时建厂的成本早已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建一个冶炼厂的概念了。
要是此时投资十几个亿新建一个冶炼厂,两三年后的铜价不是在目前每吨三万元左右的基础继续涨,而是跌回到几年前的每吨一万多元的水平,那新建这个厂会面临着连本都收不回来的境地。
刘舟渐渐意识到,能不能看清未来几年铜价的走势,是关乎南方集团能否顺利发展的大问题。
即使不考虑投资扩大产能,能对铜价的走势有一个较为清醒的认识,对目前集团的生产和销售也是有极强的前瞻意义的。
他最近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忧,现在铜价的涨已经突破了历史高点,后面还会不会继续涨?还会涨多少?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目前这种情况,包括南方集团这样的生产企业在内,大家都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着往前跑,跟着市场的价格走。
可这样的价格走势什么时候会终结,连自己这个业内的资深人士看了都一脸茫然,市场跟风的人估计更是说不清楚了。
这种担忧一直萦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不知道哪天会出现预想不到的情景。
这好是开车在高速公路行驶一样,只要能看清路况,何时到达终点只是时间问题。
可要是行驶过程突然闯进一团迷雾里,那可危险了,此时无论你是继续行驶还是停车,都面临着冲出公路或者被别的车辆撞击的危险。
关于将来铜价走势的问题,刘舟也和副董事长薛晨志、销售公司总经理黄洪亮等集团的高管探讨过。
可对这个问题,即便是在冶炼厂当了这么多年厂长的薛晨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洪亮更是答非所问了:“董事长,操心几年以后的事情干啥?现在是按您的安排,薛副总能生产多少,我加紧销售多少,趁着价格涨,抓紧机会赚钱最重要了,呵呵。”
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刘舟一想也对,黄洪亮说的也是实情,既然看不清楚,那走一步看一步吧,先顾好眼前再说。
这天,满腹心事的刘舟在楼道里碰见李欣迎面走过来,他一时想不起这个年轻人的名字,直到李欣走近,对他点头打招呼时,他才猛然间记起他的名字,说:“那个……李欣,最近情况怎么样?”
李欣让他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搞不清楚他指的是啥,不知如何作答,迟疑了一下,说:“还好吧,面安排下来的工作一直都在进行着。”
刘舟问道:“铜的相关情况你熟悉得怎么样了?”
李欣挠挠头,说:“这工作倒是一直在做,可还是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
刘舟吩咐道:“不懂的多找别人问问,这事儿要尽快熟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