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科长说:“厂长,这笔货款真的会出问题吗?”
王栋说:“但愿不会有事。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妙,反正你去以后仔细一点是了。”
接了王栋的电话后,本来心烦意乱的马天明更睡不着了。
最近他的心思全在蔗糖期货价格,每天除了看传真过来的数据外,盘还不停的打电话了解行情。
可喜的是,价格现在已经逐步涨到了三千九百元以了,离他自己的心理价位只有一步之遥。
到底是现在卖掉,还是再等等看?他的心里不停地打鼓。
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常常紧张得心好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不得不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走,以平静一下过于紧张的情绪。
现在王栋打电话来催要货款,更让他的精神压力倍增。
如果再等下去,价格继续涨还好办,要是价格从此下跌,那账面预计会有的利润成了一个泡影。这笔生意不赚钱的话,还糖厂的资金又有缺口了!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这笔生意从一开始不省心,到现在自己全部陷在里面,没有心思管以往的业务,和南方集团的几次接触谈判也都心不在焉。
他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手里这么一大批货,要是价格下跌,转瞬间可能亏几十万。
前面有吴斌的例子,他真的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也走了吴斌的老路!
既然后市看不清楚,那见好收。不然的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一轱辘爬起来,午觉也不睡了,顾不得老婆一脸的疑惑和追问,只说了句:“有急事要去公司!”出门开车直奔期货交易所而去了。
张瑾见马天明急匆匆地走进来,起身迎接他,说:“马总,今天有空过来啦?”
马天明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一台电脑前坐下。他着急卖出,见屏幕显示五月份合约的价格是3970,对张瑾说:“我现在要卖出开仓,你帮我报个单子。”
张瑾一听,楞了一下,说:“马总,你今天要卖出开仓吗?”
马天明说:“是的。”
张瑾斟酌着语气说:“马总,您还没办理入金手续呢,账没有资金,不能开仓的。”
办公室里的其他客户听了他们的对话,纷纷回过头来看着马天明。
马天明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心想着卖出手里的货,却忘记了该让财务经理先把资金转到期货账户来。他一拍脑袋,说:“唉,把这事给忘了!”
他马拿出手机,打给财务经理,说:“你现在过来期货公司办一下入金手续,把资金转到期货账户。具体需要怎么办,我把电话给期货公司的人,让他和你说。”说完把手机递给张瑾,张瑾赶紧接过来,在电话里告诉对方过来办理手续的步骤。
张瑾说完后,把手机还给马天明。
马天明接过手机装进包里,问张瑾:“入金手续要办多长时间?办完了可以交易了吧?”
张瑾听了,笑道:“马总,怎么这么着急啊?入金手续十多分钟可以办好,只是银行之间转账需要时间,交易所这边也需要时间确认资金到账。所以在资金到账后的第二天才能交易。也是说,您要开仓,最早也只能是明天早了。”
他在心里想,马天明还真是个新手,对这些规矩不太懂。要是依自己的想法,也巴不得马天明今天能交易,可是有交易所的制度限制着,自己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反正他们的资金今天进来了,交易是迟早的事。俗话说:好饭不怕晚,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
马天明一听,很是失落,说:“怎么这么麻烦啊?”他心想,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今天卖出,没想到来了以后还有这么多手续要办,早知道的话前几天应该过来一趟,也不至于现在事到临头抓打不开。
张瑾安慰他说:“马总,别着急,明天一早可以交易了,不要紧的。”
张瑾是局外人,哪里会知道马天明此时的心情。
马天明已经被变幻莫测的行情和王栋的催款电话搞得有些像是惊弓之鸟了,他现在已经乱了方寸,担心价格会下跌。
张瑾见他这么急着卖出,问道:“马总,你对行情怎么看,觉得最近会下跌吗?”
马天明说:“这个不好说,不过已经涨了这么多了,要是下跌的话估计幅度也不会小。”
张瑾听了点点头,他知道马天明卖出的货是要交割的,那也是说马天明手里已经有了货,他敢在这个价位卖出,肯定是已经有利润了,不然不会这样。
马天明说要交割的货有几百手,那也是几千吨。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在看不清楚后市的情况下,已经有利润了,先卖出锁定利润无疑是最稳妥的办法。
他不好问马天明打算卖出的货成本价是多少,但这么一大批货,每吨只要随便有几十个点的价差,利润总额也是很大的一笔了。
马天明看看手表,时间还早,既然今天不能交易,自己呆在这里也是枉然,还被不断变化的行情搞得无所适从,有些想走。
再加他看见旁边不时有人下单交易,也都是两三手的量,应该是些小散户,完全跟自己不在一个档次。
这让本来架子很大的他更是坐不住了,起身对张瑾说:“一会儿我公司的财务经理来了,需要怎么办你和他对接,我明天再来。”
说完他出门走了。
财务经理过来办的这些具体事务他是不屑一顾的。他觉得办这些事的时候要是自己在场,让外人见了很掉价,不符合自己总经理的身份。
马天明出去后,老赵问张瑾:“这是不是前不久过来的那个法人客户?”
张瑾点点头。
老赵又问:“是糖厂的吗?”
张瑾说:“不是,是一家贸易公司。”
老赵说:“这贸易商都来期货市场卖糖了,看来这价格是到顶了!”
老陈说:“这可不一定啊,这又不是普遍现象,你还见别的糖厂或贸易商在这里卖货吗?他们一家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
老赵说:“从三千二百多一直慢慢地涨来,累计涨幅这么大,连个像样的回调都没有,我是觉得有些危险了。”
老陈笑道:“那你敢不敢做空嘛?”
老赵想了想,没有回答他。
在这时,李欣走了进来。
老陈把刚才老赵没有回答的问题又转给了李欣:“李欣,你敢不敢在这个价位做空?”
李欣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看行情,被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他不解地说:“干嘛这个时候做空?”
老陈接过话头解释说:“老赵刚才见一家贸易公司准备在这个价位卖出,说行情快见顶了,所以我问你敢不敢在这个价位做空。”
李欣一听,警觉地问道:“贸易公司在这个价位做空?卖出多少?”
老陈看着张瑾说:“大概有几百手吧,是不是?”
张瑾点点头。
李欣问张瑾:“有几百手啊?数量也不少啦,是什么公司?”
张瑾说:“好像是叫轻工供销公司,前不久开的户。”
李欣惊地问:“轻工供销公司?在你们这里开的户?”
张瑾见李欣这种表情,说:“是啊,怎么,你知道这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