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她才止住了哭泣,挂断电话,很不好意思的把电话还给李欣,说:“谢谢啊!”
李欣劝她说:“别担心,能打电话出去说明地震震级不大,没有太大的损坏。”
那姑娘说:“是的,我家住在另外一个县城里,离这里一百多公里,我爸说家里那边都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晃动,应该震级不大,不用害怕。”
李欣问:“你也是驻车站办事处的吗?”
那姑娘说:“不是,我是车站医务室的。”
李欣问:“你是护士?”
那姑娘说:“是的,你呢?”
李欣说:“我是公司驻车站办事处的。”
那姑娘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
李欣说:“我才来了没多久。你们医务室在哪里?我也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医务室啊。”
那姑娘说:“在车站办公楼的二楼。”
李欣问:“护士要夜班的吧?是不是很辛苦?”
那姑娘说:“夜班当然很辛苦了,不过我们这里不用夜班。我们这里是一个医务室,临时处理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而已,稍微大一点的疾病都到县医院去了,所以班都是8小时以内的正常班。”
李欣笑笑说:“你学医的,应该胆子很大才对啊!”
那姑娘诧异地问道:“为啥呢?”
李欣解释说:“小时候生病去医院打针怕得不行,可是医生护士却很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尤其是拔牙齿的时候,还没进医院吓得半死,进了牙科诊室,看见医生护士用托盘端出一盘子闪着寒光的钳子剪子,吓得脚都软了。而医生护士却可以拿着这些器械在血色谈笑,那种恐怖的记忆一直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长大以后好几次做恶梦都梦见那些闪亮的不锈钢器械,吓出一身冷汗来。所以我觉得学医的都有一副很硬的心肠,胆子很大。既然可以坦然面对淋漓的鲜血,当然也应该能够直面惨淡的人生了,真是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心啊!”
那姑娘听李欣说完,忘记了刚才地震带来的惊恐,笑得前仰后合的,说:“看你说的,像是恐怖片一样,太夸张了吧!有那么可怕吗?”
李欣说:“不是夸张,这是我的真实感受!在你们看来,拔牙应该是小手术了吧?可是我看见那些东西吓得脚软,要是再大一点的手术,那还不吓晕过去了?我觉得我自己肯定学不了医,胆子太小了!”
那姑娘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我们在学校也有同学胆子小不敢解剖课的,后来慢慢习惯好了。”
李欣摇摇头说:“那还是别人有当医生的潜质,要是我的话,坚决不学这个,想想头皮发麻!”
那姑娘笑着问道:“那你有学啥的潜质?”
李欣哈哈一笑,说:“我学的是电脑软件,但是谈不有潜质啊。”
那姑娘听了高兴地说:“那你电脑很厉害了?有空教教我,好多东西我都不会呢!”
李欣说:“行啊,这个没问题。”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忘记了身边还有不少人,也忘记了地震带来的恐慌。
这时天渐渐亮了,夜里地震的消息也渐渐明朗起来,人群在传,从地震局得到的消息,震在离元山县城20多公里的一个乡镇,震级是5.0级,让大家注意余震,但是也不必过于恐慌。
听到这些消息后,周围的人群逐步散去,车站的秩序也慢慢恢复正常。
那姑娘起身对李欣摆摆手说:“再见!有空来我们办公室玩,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哦!”
李欣说:“好的,再见!”
李欣楼穿毛衣,身暖和了许多。他拿暖瓶,到盥洗室去刷牙,用热水好好擦了一把脸。
这一夜未眠,在寒冷的夜风坐了几个小时,这时的他感觉到饥肠辘辘,更糟的是头痛得厉害。他想:可能是昨晚衣服穿得少,着凉了。
在食堂吃过早餐后,李欣楼把碗筷放下,原本想在床躺着休息一会儿,补一下昨晚缺失的睡眠,但又担心会有余震。
昨晚的地震留给他的记忆太恐怖了,他不敢在楼多呆,搬了一把椅子到楼下空地,找了个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坐下。
苏师傅吃完早餐回来看见李欣坐在楼下,问:“怎么不去?”
李欣说:“不敢呆在楼,我怕有余震!”
苏师傅笑笑说:“你也太小心了,没事的,已经过去了,要有余震的话早来了。”
李欣说:“还是小心点为好,你可别大意啊!”
车站里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楼下这块原本空荡荡的空地,今天多了不少像李欣一样坐着晒太阳的人,这都是附近几栋楼办事处里担心余震不敢坐在办公室里的职员。
阳光照得李欣身暖洋洋的,他眼皮很重,靠在椅子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一看,是苏师傅。
“李欣,走,到仓库去一趟,有货到了。”苏师傅说。
李欣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起身说:“好的,你等我一会儿,我把椅子搬去。”
到仓库后,打开仓库大门,才看到昨晚的地震其实是留下了一些痕迹的。
仓库内原本码得高高的、整整齐齐的糖堆,已经被震塌了很多。原来整齐的蔗糖堆间留有的通道,已经被从高处滑落下来的一袋袋蔗糖填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不行,得赶快恢复原来的样子!这些糖分属不同的公司,这样混在一起将来出货的时候麻烦了,数量和所属关系都容易搞错。”苏师傅说。
“要不我去和车站联系一下,让他们尽快派搬运工过来?”李欣说。
“好的,你去联系搬运工,这里入库的事我盯着,让他们把新到的货和这些分开堆放,不然新进来的货再混在一起的话,更是一笔糊涂账了!”苏师傅说。
干完这些活,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疲惫不堪的李欣回屋喝了点水,躺在床休息了一会儿。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头痛依然没有缓解,起身下楼往车站办公楼走去,打算到医务室去找医生看看。
进了医务室,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见他进来,问道:“咦,怎么是你?”
李欣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晚找他借手机的那个护士,说:“你也在啊?你这一身打扮我还真没认出来。”
那个护士说:“班时间,我不在这在哪里?你是来看病的吗?还是有别的事?”
李欣揉揉额头说:“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有点头痛,来找医生看看。”
护士说:“医生这会儿不在,出去了。你是不是发烧了?”
李欣说:“不知道,是头痛。”
护士拿出一支体温表说:“我先给你量个体温吧。”说完。她让李欣把体温表夹在腋下,说:“量五分钟。”
李欣抱着胳膊在凳子坐下,那护士站在他对面,说:“昨晚谢谢你啊!”
李欣说:“嗨,小事一桩,谢啥。”
昨晚坐在台阶,路灯昏暗,虽然俩人聊了很久,但李欣也没仔细打量过她,只是觉得这姑娘长得很清秀。
现在她站在面前,李欣这才发觉这姑娘很耐看,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的身材,过肩的长发编成一个麻花辫,一件洁白的白大褂穿在身,明显地表露着职业特点,裤子是合身的牛仔裤,脚穿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