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扑面而来的一股消毒水呛的双全直皱眉头,源丰独自一人瞪着眼睛躺在床,好像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般。
“你干啥呢?”双全满身酒气的问了一句。
源丰反应了半天后,才扭头看了一眼双全:“你……你咋来了?”
“我没啥事儿,来看看你。”双全将水果放在柜子,弯腰刚坐在源丰身旁,闻到一股强烈的尿骚味传来。
“……你咋没买点酒呢?”源丰脸色苍白的问了一句。
“你能喝吗?不打针呢么?”双全捂了捂鼻子,皱眉冲着源丰问道:“什么味儿啊?”
“有味儿吗?”源丰闻声后,不自觉的捂着被子说道。
“还有味儿吗?你闻不到啊?”源丰无语的回了一句,起身在源丰身前走了一圈后,顿时摆手问道:“你是不是尿了?”
“没……没有啊!”源丰的脸颊瞬间红了。
“来,你把手拿开!”
“不是,可能是尿盆子!”
“艹,你把手拿开吧。”双全皱眉拿开源丰的胳膊,直接掀开了他身的被子。
“嚯!”
更加强烈的尿骚味传来,双全扇了扇鼻子,顿时皱眉喝问道:“娜娜呢?她不是一直在这儿伺候你吗?这怎么尿了都没人管呢?”
源丰羞臊难当,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双全低头扫了一眼源丰的裤裆,还有屁股下面的被褥,能见到明显的尿渍浸湿布料,干燥后形成的一圈圈污渍。
“你说你……艹……!”双全忍了半天,直接脱掉外套,拿着盆去了卫生间。
折腾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双全才帮源丰换了另外一张床,换了衣服,帮他擦干净了身体,还把那些脏的被褥,病号服扔进了卫生间内的换洗捅内。
“娜娜呢?她不伺候你呢吗?”双全坐下后问道。
源丰抬起头,轻声问道:“你刚才看见我胳膊和腿了吗?”
双全一愣。
“我身有几十根钢钉……在皮肤外面能看见。”源丰笑着回应道:“娜娜可能不适应,吓跑了。”
双全沉默。
“她要管我借十万块钱,说是家里有事儿,最多半个月还我。我说可以啊,你跟我领证,我给你五十万……她骂我是傻B,第二天没在来。”源丰像是说着笑话一样回应着。
“……!”双全点了根烟,插在了源丰嘴。
“我是废了,以后是好了,想坐起来,自己都办不到。”源丰红着眼珠子说道:“全啊,你给我买点耗子药,让我死了得了。”
“别他妈扯淡了。”双全低声骂了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源丰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红了。
“老包……老包……没回来看看你?”双全抬头问了一句。
“给我打了电话,让人送了一张银行卡过来,说是里面有一百万。”源丰笑着应道。
一百万多吗?
其实对于大多数混子来说,这绝对不算小钱了,而且或许以后老包还会给源丰一些……
可源丰呢?今年才三十多岁……他最少还有三十年,可是却得躺着过。
双全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人是这样,情绪复杂,习惯受事件和环境影响,他曾经嫉妒过源丰,可现在又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今天如果躺在床的是自己,结果会源丰好吗?
双全在心里问了几遍自己,突然有了决定。
地下室内。
沈恩赐在被监视的情况下吃着米饭,喝着汤。
门口处。
那个负责监管沈恩赐的青年,正低头抽着烟,玩着手机:“快点吃,我还有事儿。”
沈恩赐楞了一下,低头继续咀嚼着饭菜。
吃着吃着,沈恩赐突然愣住,感觉嘴里咬住一个东西,他用舌尖感觉了一下,表情古怪。
“他妈的,这屋里阴冷阴冷的。”青年抬起头问道:“还要米饭吗?我让人给你拿!”
沈恩赐扫了一眼对方,立马摇头说道:“我不吃了,你把饭菜拿走吧。”
“我告诉你,晚饿了,可没人管。”
“拿走吧,我不吃了。”沈恩赐话语清晰的回了一句。
地下室内。
沈恩赐见看管自己的青年关门走了之后,才低头吐出了嘴里的纸条。
打开一看,一个正方形,白色纸打印的结账单出现在了沈恩赐眼前,抬头写着便宜房私人厨房,下面是一些菜的名称和价格,尾部是总付款额。
最下方的签字处,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鹏鹏。
沈恩赐看见这个名字,浑身汗毛孔都炸立了起来。
当初在南方,沈恩赐为了保证小泽的安全,曾经管一个朋友借了两个兄弟当鬼,一个派去了东北,一个去了浙J。
而介绍这俩人的朋友,叫鹏鹏。
这个事儿只有沈恩赐自己清楚,小泽他们都不知道,所以鹏鹏的名字一出现,沈恩赐彻底明白了外面的状况。
自己安插的鬼应该已经被小泽启用,并且在寻找自己。
可为什么签字处是鹏鹏的名字,而且用的还是饭店结账单呢?
沈恩赐仔细思考了一下断定,外面的人此刻还没有锁定自己的位置,也不敢公然写一张纸条,怕被别人发现。而只有结账单掉在打包的饭菜里,即使被人看到也没什么……
这张纸条的目的,是给沈恩赐吃个定心丸,告诉他外面正在努力,你只需要做好准备OK了。
坐在床,沈恩赐一点点将纸条撕碎,心里激动的情绪很难用言语表达。他内心极度烦躁的情绪开始平复,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思考,想着如何配合外面。
第二日,一早。
大L某银行内,双全将卡插进了提款机,摁了一下显示余额。
748212.22……
双全看着卡的数字,心里有些懵,因为在他印象里,自己卡至少得有个一百多万,可没想到却只剩下了70多个。
站在提款机前面,双全仔细想了一下最近的花销后,才感觉这个数字确实挺合理。因为他前段时间几乎天天去夜色,有的时候喝多了,被人忽悠两句,多打个三千五千的小费也是常事儿。再加他跟露露身也没少花钱,而自己最近又没有接啥来钱的活儿,所以积蓄变少是很正常的。
双全身这一张卡,而面的数字是他所有积蓄。有人可能会很怪,说双全咋地也算骆嘉鸿这边的绝对骨干,怎么混了这么多年,攒了这点钱?是不是骆嘉鸿对下面的人太吝啬了?
其实还真不是,你从古潇的事儿能看出来,不管是骆嘉鸿,还是包铎,他们对自己身边的兄弟,是一点都不抠的。
打个方,假如嘉鸿在大L搞地产,只要涉及到强迁,地皮谈判等问题,那以前基本这活儿都会落到包铎,双全,源丰等人身。
但其实强迁的活儿,大部分都是摆场面,吓唬人居多,很少有真干起来的,毕竟三鑫公司的名儿还是响的。
可即使这样,骆嘉鸿给下面兄弟批款,也次次都是一两百万的批。
钱一般会先到包铎手里,可他也基本不会在间扣缝子,因为包铎是拿分红的,他根本不在乎这点。所以除去他会留一些人情走动的费用外,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现款,都直接拨给双全,源丰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