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问题，等待着老者的回答。

老者干咳一声，假装没有看见易小川，转身就要离开。

但易小川可没有让老者离开，他忙恭敬地拦下老者，说道：“前辈，您帮我许多次，我还没有感谢您呢，您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老者摆摆手，道：“小伙子，你认错人啦，我可没有救过你。”

易小川一时无语。

他不会看错，老者就是天书塔的老者，至于为何会在这里，他需要老者为他解惑。

无论老者怎么辩解，易小川就是不让老者走。

“小伙子，我真的与你不熟，你叫什么？”老者被气得白胡子竖立。

易小川道：“晚辈易小川，我与您在天书塔见过，您还送了我一本功法书？您忘了吗？”

易小川站在老者身旁，让老者看得清楚一点。

“什么天书塔？我一辈子都待在拓阳城，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我还有事，你别再来打搅我了。”

老者趁着空隙，往外面走去。

易小川微微一愣，难道他真的认错人了？天底下会有一模一样的人？连胡子都一样？

即使他相信老者就是天书塔的老者，但老者不承认，他也无法强扭这瓜。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老者是图书管理人，一定知道有关仙胎的书籍。

“前辈，您等一下，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易小川追了上去。

老者悠悠然，发觉有了易小川的追随之后，那些读者看到他的眼神都变了，格外的尊敬。

这让他很受用。

他停了下来，转头瞪着易小川，道：“小伙子，我知道你很出名，但我好像没有招惹你，你干嘛非要缠着我。”

易小川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道：“前辈，晚辈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关于研究仙胎修复方面的书？烦请推荐一下。”

“仙胎修复？你的仙胎受损了？”老者扫了一眼易小川，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一个朋友，她的仙胎被拿走了，我想找一找方法医好她。”易小川道。

老者没有回答，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反倒先哧鼻起来，嘟囔着易小川的异想天开。

“仙胎都没有了？那不好办啊。”老者悠悠地道。

易小川点点头，神情也是一样，有些暗淡，但听得老者并没有与其他人一样直接否决。

“前辈有办法？”易小川道，“再难的办法，我也会去试试的。”

“如果，这会要了你的命呢？”

嘘……

这句话一出来，老者身后的人头都大了。

老者虽然在拓阳城很有威望和威信，但是相对于易小川，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们觉得易小川可以轻易将老者碾死，如果易小川想这么做的话。

但他们也有些奇怪，易小川的神情中对老者充满了敬意，没有一丝的不满和轻视。

像是一个学生在请教老师如何解题一般，而这解题的前提，是要了易小川的性命。

易小川听到老者的话，也有些惊讶，救与不救青羽彤，与他的性命有什么干系？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了青羽彤牺牲自己，这想法太过可笑，他没有这个决心，但他会尽力而为。

他道：“前辈，不管我会不会死，我都要尽力帮助她。”

“可她明明把你抛弃了啊，你为什么还要倾尽所有去帮她？”说话的不是老者，而是银铃般的声音。

是羽灵儿说的，羽灵儿从人群中走出来，小脸上带着许多不解之意。

易小川愣了一下，叹道：“她的师父救过我，她也救过我，她走进青洲也是迫不得已，至于她是不是抛弃我，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帮她一个忙而已。”

羽灵儿嘟着小嘴，带了许多不快，只是随后笑脸盈盈，如春天里绽放的桃花那般艳丽。

看在大家的眼中，众人呆住。

羽灵儿直接扑向易小川，笑嘻嘻道：“小川哥哥，我也救过你许多次呢，以后我有危险，你也要帮我哦。”

不帮也不行吧？

易小川暗自想道，意识中还有一个魔尊，而这羽灵儿就是魔尊的女儿，若是不帮她，难以想象魔尊会怎样摧残他的意识。

老者干咳一声，道：“去我住处说吧。”

此时的图书管理人神采飞扬，赢得了易小川的敬重，也就赢得了身后这些人的敬重。

他的步伐很稳健，如同一个大将军大胜后的模样。

易小川紧随其后，羽灵儿挽住易小川的手，也跟着离开。

拓阳城外不远，是一个小村子，村子里二三十户人家，人烟并不多，也显得有些破旧。

但老者的院子并不破旧，至少该有的都有了，而且老者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一张吊床系在两棵小树苗中间，累了随时都可以躺上去，晚上要欣赏星光，也可以睡在那里。

想来极为惬意。

“前辈，这院子就你一个人住吗？”易小川不禁问道。

“一个人多自在，省却了许多麻烦，不用为谁谁谁牺牲性命，拼死拼活的，多无聊。”

易小川无语，老者是在说他呢，但真要一个人自在逍遥，无牵无挂，才是无趣吧。

“无为即是大道。”老者补充了一句。

易小川醒悟，然后他轻轻摇头，道：“长生为何？无情无欲无念想，与这空荡荡的小院，又有何分别？”

“你是说我像这木门一样，没有感情？”老者刚要打开木门，忽听得易小川这么一句话，他回过头来看着易小川。

易小川摆摆手，“我只是没有前辈那样看得太开而已，我生来就一路往上攀爬，永不罢休，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必须如此做。”

“罢了，你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桎梏更多，得不成大道。”老者走进了木门，又重重地关上。

易小川和羽灵儿对视一眼，随即了然。

两人坐在石桌旁，大眼瞪小眼，等待着老者从屋中出来。

时间在无聊中渡过，即使羽灵儿话很多，易小川只是微微搭腔，也不深聊。

过了好一会儿，羽灵儿才停下叨叨不停的小嘴，撑着下巴看着易小川，嘴角笑意浓浓。

“小妖精，你知道你的生父是谁了吗？”易小川看着羽灵儿这副可人样貌，突然问道。

羽灵儿愣了愣，随后道：“小川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身世啊？难道你要向我的生父说媒提亲吗？”

易小川噗嗤，吐出一口茶水。

“丫头片子，你咋一天都没有个正经呢？我问的是正事。”

羽灵儿想了想。

“我好像忘了谁是我的生父，天帝他待我挺好的，现在，他就是我的父亲。”

“……”

若是魔尊听到这句话，他会吐血吧。

幸好，魔尊沉眠在易小川的意识深处，并不时常出来。

易小川想到天帝这个人，果然是居心叵测，人格有问题，将魔尊收服了，还要收下魔尊的女儿，并把她养大。

这到底是羽灵儿的幸运，还是羽灵儿的不幸？

将她瞒在鼓里，就如同把裸露出来的尸骨重新用泥沙填埋起来，这样，羽灵儿应该会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而且，羽灵儿之所以会忘记，恐怕是因为这段记忆太过沉痛，她承受不起，只能遗忘。